周仪先是看了步鸢的信件内容。
里面写校事机构人员想要借用周仪来抨击骠骑将军步骘,但是步夫人发话了,此事暂告一段落。
“是士成吧?”
周仪在教导仓库吏员学习统筹计算时留了一手,他琢磨一会,便有了主意。
少顷,周仪喊来一名心腹仓吏,悄然叮嘱几句。
心腹点头,表示明日就按照周仪说的去办。
等心腹仓吏离开之后,周仪又查看起郭君传回来的信件。
郭君向周仪说了关于卫尉严畯帮周仪解决麻烦的过程和方法,还向周仪介绍了严畯的性情、喜好。
等到了建邺之后,便可直接前去拜访。
“严畯?”
周仪当然认得这个人,在鲁肃病故之后,孙权曾经考虑过要让严畯接替鲁肃的职务。
但如此一来,严畯就要率众外出,镇守陆口,建邺朝堂里便没有了淮泗人的声音。
这对于流寓派系来说,是决不允许发生的。
故而严畯留在了建邺,担任卫尉,按照史料记载,严畯将来还会出任东吴尚书令。
“这一份人情,仪记下了。”
周仪点头。
第二天。
临湘侯国仓库,府库掾士成正在来回核对账目,他发现仓库物资出纳与总账突然间对不上了。
查看出纳账本,核对原始凭证,汇总之后没有问题。
再审核总账、出入明细,逐一清查,也没有问题。
但最终出纳和总账就是对不上,有一笔误差。
士成不是专门搞统筹计算出身,他急的额头直冒汗。
当即就喊来仓库里的所有吏员,逐一询问。
一天过去了。
账目对不上。
两天过去了,还是没能解决问题。
第三天,士成只好硬着头皮汇报上去。
周仪只问为何出纳和总账对不上?
士成哑口无言。
这才是开始,往后几日,士成总是发现仓库里的账本这里出问题,那里出问题。
但是单独审核一项账本的时候,好像又没有什么误差。
他也搞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地方多记录了一笔,或者少记录了一笔。
无奈之下,士成只能亲自监察着现场的出入库核算。
晚上,有仓吏向士成汇报,说今日账目又对不上了。
“不可能!”
士成惊呼一声,他可是亲自看着物资出入征调,亲自过目现场记录的。
怎么还出问题?
作为府库掾,士成管理的账目,接二连三出现对不上账的情况。
风言风语也多了起来。
“能管就管,管不了就退位让贤。”
“就是,以前国相担任府库掾的时候,那可是一次问题都没出现过。”
“账目对不上这种错误,都能不断出现,比起当年的老府库掾都不如。”
“他自己对不上,就怪我们,明明大家都是按照严格的统计规矩记录的。”
对此,士成压力极大。
周仪召集临湘侯国内的诸曹、廷掾开了个期会,录事掾殷连负责记录。
会议讨论了关于府库掾士成适不适合继续担任这个职务的问题。
经讨论,采取了民主投票的方式进行选择。
其中有超过六成的诸曹、廷掾认为士成不适合继续担任侯国的府库掾。
“士府库先回家中休息数日,且容本相向步侯汇报过后,再做定夺。”
周仪笑着安抚士成,说临湘侯国境内的官吏任免,需要由步侯定夺。
“这段时间以来,士府库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想必步侯都记在心里。”
而周仪的笑容在士成看来,令他不适,当下的士成猜到了什么
他无奈说道:“国相好手段,下官佩服。”
不久之后。
一纸调令从西陵那边传了回来。
临湘侯国府库掾士成,被借调到了长沙郡府衙,空缺出来的职位,由录事掾殷连兼任。
士成离开临湘侯国时,只有周仪相送,城中仓库吏员都在忙活着重新对账。
在新府库掾殷连的带领下,核算之前对不上的账目,居然神奇地重新对上了!
城外。
周仪祝贺士成高迁长沙郡府衙。
士成不知该说些什么,如果他不是校事机构的人,代表着至尊意志,恐怕早就被步侯的势力弄死了。
终究还是对方技高一筹。
他看了看笑意更甚的周仪,摇头叹息一声,便独自前往了长沙府衙。
周仪转身回到城中,硕鼠将一份详细的人员名单递给周仪。
“国相,这是原府库掾士成发展的暗线人员,四个县吏,两个乡民。”
硕鼠汇报。
旁边的飞鹰问周仪怎么处理?
周仪点头道:“把这六个人都喊过来吧。”
不一会儿。
以都乡富贵里樊正为首的六道身影,站在临湘侯国的府衙里。
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周仪问:“士成请你们办事,给多少报酬?”
六人哪里敢搭话,现在士成已经被调离了临湘侯国,整个临湘境内,除了步侯之外,就属周仪权力最大了。
他们本以为周仪会降罪于他们,一个个胆战心惊。
不料周仪却接着道:“无论士成给你们多少报酬,本相都给双倍。”
此话一出,六双目光面面相觑。
不是问罪?
“国相的意思是?”
樊正鼓起勇气,试探性问道。
“以前士成吩咐你们干什么,以后还干什么,报酬双倍。”
周仪让这六人加入了自己的情报机构里,为他效力。
同时又从这六人口中,了解到了一部分校事机构在临湘侯国的消息。
他将这些消息整理出来,让人送到西陵,交给步骘。
“好好干,本相不会亏待大家的。”
周仪安抚六人。
这六人发现周仪连那些带有命案的游侠都敢用,更别说他们这些寻常县吏和乡民了。
于是都放心下来,成为了周仪的爪牙。
晚上。
殷连邀请周仪到其家中做客,备了酒菜,大鱼大肉,美酒佳肴。
他能成为录事掾兼府库掾,全都是托了周仪的福。
“国相走过的路,连也跟着走了一遍。”
殷连表示自己会坚定不移地贯彻落实周仪的所有命令。
周仪大笑,殷连亦笑。
“士成被调走了,侯国内也就没有了建邺那边的眼线了吧?”
喝酒之际,殷连问周仪。
“不一定。”
周仪摇头。
士成只是明面上由建邺方面遣来监临湘的人员,暗地里还有何人,估计只有孙权知道。
“我们过自己的日子,休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