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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已到一
巳时一刻刚过,所有的聘礼全都整整齐齐摆在了江家面前,袁大郎携人在院门口高念了一编下聘之词,许氏和江长松坐在院中高堂,微笑道:“允聘。”
“允聘!”
所有小厮一哄而上,这就开始七手八脚抬着一个又一个的大箱子进来了。
江长松的心情显然也很好,对这门婚事,他没得挑。
他是做药行生意的,深知袁家的本事,若是这门亲事一成,两家联手,他药行的生意只会是蒸蒸日上,江长松忍不住看向身边自己的爱妻,小声道:“辛苦夫人了,这袁家我瞧着倒是个不错的。”
许氏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丈夫的心思她十分清楚,但是,她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这会儿江家的这男子门都在正院两侧,一一看着袁家的人卸聘礼,至于女们,现在是不会到前院来的。
黄桃这时候就正陪着江想容在屋里梳妆,她身边的小丫鬟红绸是个机灵的,时不时就跑出去给姑娘打听前头的情况了。
“小姐,奴婢可看见聘雅了!一对,可好看了!这聘礼的规格一看就是不小!这袁家还是挺有家底的嘛!”
江云?笑着道:“二婶亲自给阿姐选的人,应该是没错!我也听说这个袁家还是不错的,杏林之家,而且他那个大哥,好像还是个秀才!”
大家七嘴八舌的都在夸,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想容本来倒是没什么兴趣,反而还有些不高兴,她看了眼江玉?,似乎想和她单独说什么话,但估计是碍于黄桃在这不好开口,江想容频频看了她好几眼。
黄桃本身也没有一直待在这的想法,只是尽到自己作为嫂子的本分之后还巴不得先走呢,于是借坡下驴找了个借口之后就出了房门,等她走后,江想容立马拉住了江玉道:“小妹,你没有和三婶说过柳公子的事情吧?”
江玉?一愣,摇头:“没有......不过阿姐,你居然还想着他吗!”
江想容脸一红:“你这是什么话。”
江玉?急忙道:“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阿姐你可别犯糊涂啊!那个穷酸秀才有什么好的!我看就是花言巧语把你骗了!”“
这些话江玉?原本是不想说的,那位柳姓书生,正是春日上巳节那日江家二女出门游玩时结识的,当时在城隍庙的小溪边,桃花林中,江想容一下就被对方的容貌和文采吸引了。柳秀才似乎也对这位江家的姑娘着了迷,两人那日在城郊河畔边
长聊了许久,互通了姓名,等回来之后甚至还暗中写了不少书信!
但这些事情都是江家二女之间的秘密,谁也不知道。
江玉?一开始没放在心上,她才十五,对男女之事也是懵懵懂懂,只当是阿姐多了个朋友。
可大概从两个月之前,许氏给江想容张罗着婚事,江想容给那柳公子递了好几次信,却都是石沉大海。
江想容的心这会儿都被他拴劳了,越是得不到回应,就越是心中想念,还经常将对方给她写的诗拿出来反反复复的看。
最后一次去信,江想容剖白自己的情感,提到了自己即将定亲的事情,并让对方若是有心,定十日之内过来提亲......可惜,却还是依然没有收到回信。
江想容这才郁郁寡欢,对这门亲事也没太大的波澜。
江玉?见状,直接就急了:“阿姐,你别犯糊涂!”
“好了。”江想容有些不耐:“我又没说不定这亲,你大惊小怪什么,再说了,我都好些日子没联系到他了…………“
江玉?将信将疑,总觉得她心中还是想那个穷秀才,但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跺跺脚就跑出去了。
黄桃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呢,就看见江玉?急匆匆出来了,似乎神色还不大对。
“小玉,这是怎么了?”
江玉?从前是维护阿姐不说这事,现在是不敢说这事,所以随便诌了个理由就要走,也不知道去哪里,黄桃以为是两姐妹拌嘴了,也就没放心上。
这会儿女们就剩下她一个,三婶她们也都在前头忙着招呼客人,黄桃不想进去看江想容的脸色,犹豫片刻,也就准备去前头院子找江野。
她是成了婚的妇人,可以坐在夫君身边。
江家算是云海镇的大户了,家中宅子除了分东西南北四院,还有一个大大的中庭花园,算是将前院和后院彻底隔开,要去前院,势必就要从这个花园里穿过去。
花园里还有一条长廊,这个时节,海棠开的甚美。
袁家下聘,袁大郎和袁家长辈自然早早就在前院安座,但是这会儿还不到开宴的时候,与袁大郎一道前来的两三个书生就闲不住了,提出要去江家的花园里面转一转。
三人除了林之章,另外两人分别叫韩友才和徐敏博,也是渔阳县有名的人家。
韩友才为人的确风花雪月一些,也是他提出要到这花园里逛一逛,徐敏博则是不同意:“你收敛些,今日我们是受了袁兄的邀请才来的,你跑到人家花园里作甚,实在无礼。”
韩友才不屑道:“又来了又来了,真不知你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这江家的二夫人许氏可是曾经有名的江南才女,据说这花园里有一片牡丹和海棠,是二老爷请重金给二夫人种下的,渔阳县难得一见,我慕名而来去赏花,有什么错?”
徐敏博毫不留情刺他:“你究竟是赏花还是采花,你心里清楚的很。”
今日来的女眷不少,江家的小丫鬟们也多,都在这花园里面来来往往。
“肤浅!”韩友才气急,拉上林之章转身就走:“之章,我们走!还说我整日脑子里就想这些事,我看他才是个伪君子!今日露面的女眷多是有夫之妇,丫鬟我韩有才还看不上!简直不可理喻!“
眼看二人就要吵起来,林之章劝道:“都少说两句吧,韩兄,你别这么口无遮拦,敏博,你也是,我想友才应该只是想去赏花,今日我们都在别人家中,他怎会胡来。”
两人都不吵了,但徐敏博还是甩袖道:“要去你们去吧,我哪里也不去。”
韩友才求之不得,立马就拉着林之章走。
林之章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但是他和韩友才的确更好一点,此时不陪着,也有些说不过去。
黄桃这会儿,就刚刚好穿过花园朝前院而去。
韩友才一路都在絮絮叨叨地骂徐敏博是个伪君子,林之章时不时应和两声,也没有多义愤填膺。
但其实,韩友才还真是一个管不住自己眼睛的,到了花园,眼神里既看着那些花,又看着那些“花”,目不暇接,脸上的笑也越来越遮掩不住了……………
“诶,那个那个。你看那个女子,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美人!”
韩友才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林之章,林之章很了解他,无奈顺着他的视线往过看了一眼。
就那么一眼,林之章就瞬间愣住了。
那不是旁人,正是才穿过花廊的黄桃。
她今日穿了件湘色对襟的绫罗裙,腰间束着一条月白腰带,勾勒出纤纤细腰不盈一握,她脚步轻盈,细细耳坠和步摇都微微摆动,整个人轻盈宛如花丛中的一片碟,瞬间就将人的视线勾住了。
韩友才是“赏美”,林之章则是震惊。
他忽大步向前,追着那背影而去,动作快到韩友才都愣住了,回过神后笑骂了一句,他不屑和友人去抢,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林之章快步走过去,脚步声不容忽视,黄桃原本都要到前院了,忽然停下脚步朝后看了一眼。
她刚刚转过身,对方的脚步也是一顿,两人隔着几步远都睁大了眼,满脸震惊。
林之章几欲失声:“黄桃?!真是你!”
黄桃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她抿了抿唇,转身就走,显然不打算理会对方。而林之章却是急了,立刻绕到她前面拦住人,情绪明显有点激动:“桃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黄桃觉得好笑,抬头睨了他一眼:“原来是林家高高在上的秀才公子,怎么,我和你没有半分关系了,出现在哪里,难道还要给你解释吗?”
林之章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情绪。
对于黄桃,他这位从前的......妻子,林之章心中是无比纠结的。
他知道她母亲一直不喜这位儿媳,但他自己也忙于学业,在复杂又心累的婆媳关系当中一日日消磨瓦解,直到他那日中了秀才,他母亲居然擅自替他做主,休了黄桃!
这也正是林之章这阵子一直隐隐有心事的原因。
“桃儿,如果我说,和离之事并非我本意,你信吗……………”
人心都是肉长,林之章在面对她时,总有两三分气短,他心中起伏不已,看着黄桃的神色都有些隐隐激动。
其实那件事之后,他心里也有些后悔,母亲是妇人之见,虽然是为了他今后的仕途着想,但,他读过的那些圣贤书却总是在时不时鞭挞他的良心。
这种情绪,在他前些日子听说黄家遭了难之后达到了顶峰。
“我知道你大概是恨我的,桃儿,对于你家的事情,我深表遗憾......其实这一个月来我也有打听过你,但是......没什么消息,我还以为你离开了渔阳县,今日真的没想到你会在这!你怎么会在江家的?!你如今住在哪里?怎么谋生?!”
林之章一连串的问题没在黄桃心中激起一丁点水花,他脸上那种虚假的表情更是让黄桃感到隐隐作呕。
她懒得与他废话,直接转身就要走,谁料今日这林之章当真成了狗皮膏药,竟然还追了上来!
“你想做什么!“
“桃儿,我......”
“林公子!我想我和你现在没关系,你要是再不让开,我一纸状告去县衙说你骚扰民女,你家中怕是要头疼上火了!毕竟林家,最看重的就是名声了,对吧?哦不对,我还有你的休书,你对外称,我们是和离吧?”黄桃急了,直接撕破脸来。
林之章神色果然一变。
黄桃继续朝前走,他就继续拦,仿佛势必要和黄桃把话说清楚。黄桃这会儿是真的烦了,刚要发火,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小桃。”
黄桃一愣,猛然侧身,就看见江野不知何时过来的,站在长廊下淡淡看着这边。
黄桃神情一松,拔腿就朝江野跑了过去,林之章也是微微一愣。
两人离得不远,黄桃跑到江野身边就露出一个笑,那笑里五分欢喜,三份轻松,还有两分是紧张。
“二爷怎么过来了,还走着来的?”
江野暂时没应这话,而是忽然伸手拉住了黄桃的手,将人微微拉进了几分。
“宴席快开了,本想着去后院接你。”
两人此时站地极近,黄桃能闻到他身上令人安心的草药味,江野将人拉到身侧后就松了手,但那大学却移到了黄桃腰间。
黄桃一怔,仰头看他。
江野的视线也停在了林之章身上。
林之章此刻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二人,眼里自然还有些疑惑。
“这位是袁家的客人?按照规矩,公子倒不应该在这,何故会到我江家内院?”江野淡淡开口道,语气虽然没什么情绪,但一双眼冷冷看过去的时候,竟自带几分习武之人的压迫感。
林之章迟疑片刻,先作揖行了个礼:“这位是......?”
大牛是跟着江野一道过来的,方才这花园里发生的事情大牛也早就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对这位“不速之客”也没什么好气。
“这是我们二爷!我们二爷在问公子!做什么会到这里!还拦下我们少夫人,是何居心?!”
少夫人。
这三个字令林之章猛然抬头,神色震惊又复杂!
黄桃则平静地与他对视着,瞧不出心中波澜。
江野也是神色如常,但语气却冷了下去:“今日江袁两家缔结姻缘,看在袁家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还望公子自重。”
林之章依然沉默,而韩友才此时也赶了过来,他遥遥也认出方才那位俏丽女子,但见那女子身旁竟然是江家二爷,韩友才也气短几分,略有些心虚走了过来。
“原是二爷,在下韩家长子韩友才,与二爷去年的时候曾有一面之缘。”
江野淡淡扫了他一眼,颔首。
“唐突了,这位是我同窗,我二人见这花园里的海棠开得极好,一时兴起,冒犯了,这就去前院了,在这和二爷赔个不是。”韩友才作揖道。
说罢,韩友才立马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林之章抿了抿唇,躬身作揖:“在下林之章,冒犯了。
他似乎是刻意报了自己的名讳,江野扫了他一眼,淡淡收回视线。
等那两人走后,江野才看向身边人,黄桃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江野淡淡一笑,握了她手。
“先去前院,晚了会坏了规矩。”
前院内外又是十来桌的酒席,下聘在女方家吃酒是规矩,但邀请的多是一些两家的亲近之人,江野自是在主桌上,黄桃与他一道过来,默默坐在他身边。
韩、林、徐三人则在中间桌子,从他们的视角看过去,能看见主桌的一角。
韩友才忽然感叹道:“前些日子才听说江二爷被山匪所伤丢了半条命,如今看来都是市井谣言,若真是丢了半条命,怎么会恢复得这么快?”
徐敏博和林之章同时朝主桌看去,徐韩两家都和江家有过往来,认识江野,纷纷感叹了几句,而林家出身本就不显赫,并不认得江家人,但林之章的眼神还是不可遏制地看了眼江野的身边人。
“之章,脸色怎这般差,来,喝酒吃菜!”
林之章收回了眼神,苦笑一声,端起了酒盏。
今日下聘,还算十分顺利,只是江家被笼罩在一片喜乐声中之时,院门外本是要冲进来一位妇人的。
那妇人神色不大好,衣着也有些乱。她没有随从和马车,似乎是走路赶了过来。
就在她要抬脚迈进江家大门的时候,忽然被袁家的一小厮看见,对方大惊!
那小厮快步下了门槛,不顾江家人奇怪的眼神便将那妇人连拉带扯地拉远了!
“夫人!您怎么会来这!”
那妇人看上去和个村妇差不多,并不像是小厮口中的夫人,她冷笑一声:“让袁中逵出来见我,否则,我马上就把他的丑事给抖落出去!”
那小厮慌了:“您再怎么任性,在家里闹就好了!今日袁、江两家的喜事!您要是不识大体闹开了!可真是在袁家都待不下去了!”
妇人啐了他一口:“你以为我愿意在那个家待?!我只要我应得的!你去告诉袁中逵,他怕是还不晓得他干出了什么荒唐事,再不答应我的要求,老娘要他身败名裂!”
这小厮身形也不算瘦弱,眼看面前这疯妇要毁了今日的喜事,哪里听得进去她说的话,只当是疯言疯语,情急之下,竟然动了粗,直接将人从后面给敲晕了。
“你们几个!就任由她在这发疯?!让大爷知道了,非要剥掉你们一层皮,还不赶紧抬到马车上绑起来!”
袁家另外几个小斯连连点头,赶紧过来帮忙………………
这段小插曲,最终还是没有闹到江家去,江家便也无从得知。
一顿宴席吃到了未时,黄桃下席之后就有些疲惫了。
男人家的应酬还没结束,她却已经没什么要紧事了。
方才在席间,她一直都想和江野说什么,可惜人多眼杂,实在没有时间。
这会儿江野只是让红梅清茶送她回竹清阁,自己则还要继续后半日的应酬。
黄桃叹口气,只能等晚上聊了。
她回房之后,卸了首饰,简单洗了洗就去歇午晌,今日宴席上她又喝了一点酒,正是头晕脑胀,不知不觉竟就睡到了下午,睁眼就是黄昏。
黄桃猛然起身,赶忙就叫红梅。
“二爷呢?!”
红梅不知她为何这般慌,笑道:“少夫人又吃醉酒了,二爷中途回来过一次,见您睡着就又走了,下午的时候前头办了投壶和射箭,咱们二爷可真厉害,这么久没练还夺了魁首!”
黄桃揉了揉额头,并不怎么关心投壶和射箭的事。
“你去打听一下,二爷什么时候回房。”
红梅应下刚要出去,外面廊下就传来了江野的脚步声。
红梅转身笑道:“看来不用了。”
黄桃让她们下去歇着,自己也赶忙迎了出去。
江野应该也喝酒了,步履虽稳,但表情却有些不对,他原本已经走到门口了,因为黄桃笑盈盈地出来接他,脚步一顿,眼神粘在了她脸上,就再也没挪开过。
“二爷竟然还吃了酒?!喝了多少?”
黄桃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主动开口问道,屋檐下,原本的银灯也变成了红色,她应该也是才睡醒,脸颊上的娇憨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双唇也是饱满水润………………
江野忽然感觉到了一些口干舌燥,哑声道:“没喝多少,推不掉。”
黄桃语气有些嗔怪:“这群人,真是......”
江野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自己转身和黄桃进了西屋。
黄桃一转身,发现大牛他们都不见了,有些奇怪道:“二爷先去沐浴?”
江野还是盯着她,慢慢嗯了一声。
黄桃第一反应是这人醉了,看出他不要别人伺候的样子,只好跟着人去了浴房。和今天早上一样,她坐在屏风后头等。
水声哗哗,黄桃坐在外面撑着下巴,心里想说的话在肚子里打了一遍又一遍的草稿。可说出口的时候就还是犹豫地又咽了下去。
直到江野都快要出来了,黄桃更不想与他面对面说,只好硬着头皮开了口:“二爷,我有话与你说,关于.....上午在花园那个人......”
江野并不吃惊,唔了一声算是回应。
黄桃艰难启齿:“他......就是林家的那个秀才。”
屏风后的动静停了下来,江野沉默片刻。
“猜到了,他自报了家门。”
黄桃尴尬:“嗯......我也不知道他会和袁家人一道过来,也没想到会在花园里遇见他,这人当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江野一直在默默听,没有仔细听她的话,而是在听她的语气。
而听到她似乎只觉得那个秀才无礼又奇怪,江野压在心中一日的那口闷气才稍微消散了几分。
他穿好衣,靠近了那屏风。
黄桃后面还说了几句什么,江野却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
而黄桃也越说越激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啊!”
她猛然叫出了声,因为腋下忽然被江野的大掌掐住,男人的手从背后伸了过来,黄桃猝不及防转头,两人鼻尖碰在了一起,唇齿只离方寸,呼吸交缠。
江野声音暗哑,大手忽然轻轻一捏。
“不准再提他了。”
说完,他猛地将人抱起,在黄桃还愣神的时候两人就回到了内室,一同滚到了那张床榻之上。
黄桃脑袋都要炸开了:“你......!”
江野做了什么?他把她抱着走了过来!
黄桃第一反应是去看他的腿!却不料这个举动让男人瞬间沉下脸来。
“专心些。”
江野的大学别过她的脸,黄桃后知后觉,也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了………………
“你、你的腿…………“
黄桃还是更担心他的腿,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挑战男人的尊严。
江野抿着唇,伸手就要去解她的盘扣,但女子的衣裳复杂得多,解了半天,一颗都没解开。
黄桃这会儿也放松了下来,看着头顶人眼里压抑的焦急,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江野动作一顿,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黄桃脸颊也慢慢红了,片刻后,她自己慢慢抬起手,当着江野的面慢慢解了衣扣。
一颗,两颗,三颗。
女子衣襟的盘口下隐隐可见一片雪白,男人眼眸一暗再暗。
黄桃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得都没法见人了,她解完自己的之后又慢慢扯开了腰带,接着,伸手攀上江野的肩膀,整个人都有些发颤。
江野眼中闪过一丝暗沉,胸口似是奔涌着一头兽,他也再克制不住,如山似的背影忽然就这么压了下去。
屋内烛火一暗。
黄桃额头渗出了冷汗,她紧紧闭着眼,脸色似乎都有些白了。
她尽力放松自己之际,头顶上的男人也忽然一顿,眼里恢复了几分清明。
江野今晚,的确是带了几分醉意。
那醉意让他有些放纵心中的妒意,也带着几分胡作非为。
但此时此刻,他眼里只剩下了惊讶。
他应是微微抬身,又有些疑惑,旋即,酒意彻底褪去,看着身下在怀中打着颜儿的人,笑意上涌,心头被一种陌生的柔情慢慢占据。
他忽然伸手抚了抚黄桃的脸蛋,似是安抚,也有些心疼。
黄桃早就不知今夕何夕了,也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这一晚,她只觉得自己变成了大灵河上一片小小的扁舟,起起伏伏。
偶尔几次睁眼,红烛细碎的光和窗外的月色都被揉碎进了她眼里,晃晃悠悠。
再后来,被褥不知何时掉落到了地上,水声哗哗,大风大浪………………
她秀气的手忽然猛地抓住了身下的床褥,呜咽一声落下泪来。
在她的头差点儿撞到床头的柜子上时,江野忽然伸手护住了她的额头。
随即俯下身来,细细密密吻走了她满脸的泪珠......
可算是停了,水面渐渐平稳......黄桃累极,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