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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桃的话让黄家所有人都怔愣了好一会儿。
啥?
自己找的婚事?
就连黄老太也忘记了撒泼耍疯,呆愣了一会儿,不过黄桃刚才扔到地上的二两银子还在,黄老太虽然胸口剧痛,却还是最先反应过来,扑着就要去抢,不过这回,刘慧竟然抢在她前头了!
黄老太皱起眉:“你啥意思?给我!”
刘慧皮笑肉不笑的:“奶,我也真是佩服你,那胡家和桃子都那个架势了,你竟然还是要钱不要命!可公爹垫出去的银子可是老大的,奶,这二两银子你还要就说不过去了吧?今年我还想给豆子攒束侑呢。”
黄老太眼睛一转:“家里的钱不都在我这,充公中,要花的时候再给!”
刘慧笑道:“您好好养伤吧,就您这样了,公中的钱先留来抓药好了。”说完,刘慧就将那二两银子飞快塞到了袖兜里面,黄老太明显不乐意,还想说啥,结果被黄德怼回去了。
“我看我媳妇说的没错,家里公中有多少钱还不知道呢,奶,既然你管账的话,这抓药的钱也别问我们要了。”
说完黄德就甩了甩袖子回了自家屋里。
老大尚且就这个态度,老二黄义和老二媳妇钱燕就更不必提了,一句话不说就默默回房关上了门,徒留黄老汉还站在院子里,神色复杂。
黄老太气得胸口直喘,然后转身就去抓自己亲儿子胳膊:“你看看你的儿子闺女!这家真是没法过了!没法过啦!老天爷干脆带我走算了!死了清净!”
黄老太又开始撒泼打滚了,可一向顺着她的黄老汉这回竟然没什么表示,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将胳膊上如树枝般的枯爪给拿开了。
黄桃压根没再管那些,因为从这天开始,黄家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那二两银子自然是江家给的,黄桃决定先暂时借用,等她拿回珠子再还回去,也没什么太心疼的,二两银子换一阵子清净,不算亏,虽然说出去也够可笑了。
黄老太开始躺在床上作死绝食,不过全家没几个人理会她了,黄桃早就看透了这个家,在银子面前,亲人算得了什么?大嫂刘慧甚至都开始和她献殷勤了。
“桃儿,起了?吃早饭啊。”
次日黄桃刚起,来到院子里就发现竟然给她留了热乎早饭,稀粥和馒头,还有半碗咸菜。
她看了眼桌子旁的其余人,也不客气,径直走过去就吃了起来。
刘慧趁机便连忙问:“桃儿啊,你昨天说你给自己找的婚事……到底是个啥意思啊?”
刘慧应该是问出了全家人的疑惑,大哥二哥二嫂都竖起了耳朵,包括黄老汉。
黄桃扯了扯唇:“字面意思。”
刘慧:“……哪里的人家?咋找的呢?啥时候上门提亲?你可展开说说?”
黄桃言简意赅:“不知道。”
刘慧:“……”
黄桃几口把窝头给吃完了,“你们不用猜,到时候就知道了,反正我也不白吃白喝,只要你们安宁点,我也不会做什么,我比你们更希望快点走,就这样。”
说完黄桃就直接起身准备出门了,留黄家一家子面面相觑……
刘慧嘟囔:“真的假的哟,说的这么玄乎。”
二嫂钱燕小声道:“我觉得桃子是个有主见的,这么大的事不会胡诌,只是她不愿意和咱们说,咱们也没法张罗……”
刘慧提高了声音:“还张罗呢?本来就二嫁了,估计也不是啥好人家,简单扯个红布送出门就行了,张罗啥啊。”
钱燕不说话了,二房这两口子本来就老实巴交的,也一向不掺和这些事。
黄老汉总算是开口了:“就算是这样,也算是大事了,由不得她这么胡来,我去打听一下。”
等公爹也出门了刘慧才嘟囔:“还由不得她呢……就这个屋檐下,谁能管的了她啊……”
……
黄桃出了黄家,直接就奔着大灵河去了。
家中她是不想呆了,只有下河才能让她清净一点。
大灵河是海河村、水沟村、石头村周围最大的一条河,这里的村民都是靠水吃水,这个点儿,已经有渔船开始下河了。周围的渔民也都认得黄桃,远远就笑着打招呼:“桃子来了?!好几日不见了!”
黄桃也笑着点了点头,她爬上了自己熟悉的一块礁石,正准备拾掇自己下河,宝珠也跟着上来了:“桃子,等等我。”
宝珠姓周,周家是水沟村的大姓,周家人很疼她,平时下河根本就不让宝珠跟,但宝珠就喜欢偷偷找黄桃,但黄桃也不敢让她去太深的地方,哄着去浅滩摸摸东西就算了。
不过宝珠天赋很好,要是好好练练之后肯定也厉害,可周家人不让,黄桃也不会说啥。
“桃子,你……”
“我今天要捞好东西,你别跟着。”
宝珠:“不是……我是想问问你,你说的嫁人是啥意思啊?”
黄桃一愣:“你咋知道的?”
宝珠有点不好意思:“昨儿、昨儿你家太乱了,我害怕你出事,等人散了之后还躲在不远处听了会儿,就听见你自己说的……桃子你别怪我……”
黄桃懂了:“没事,我不会怪你,你也是关心我。”
“那就好……桃子,你那个奶太不是个东西了,没关系,你要是不想说也不用和我说的,我就是好奇,你要是真的找到个好人家,我肯定为你高兴。”
黄桃犹豫了片刻,“没事,你不是别人,我跟你说。”
……
“江家?!是云海镇那个江家吗?!”宝珠睁大了眼。
黄桃闷闷嗯了一声:“还不确定,你别声张。”
宝珠捂住了嘴:“我肯定不说啊……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黄桃将江野的事儿大概说了,宝珠想了半天,道:“我晓得了,我听说过这个人。”
“你认识?”
“也不算认识……之前我们族里有人在镇子上闹事,就是被这个人抓的……然后我们族长亲自去接的人,听说那个衙役很凶……桃子,咋会是他呢?”
黄桃眯了眯眼,仔细回忆之前见过的江野。
第一回在云海镇大马路上,第二回在城郊那个林子里。
长相嘛……其实没给她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但的确像是个不好惹的。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再凶,还不是被山匪给伤了。
不过黄桃对江家那位徐夫人存了感激的心思,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她倒是比谁都希望江野别出事的好。
宝珠:“可你要是真的能嫁过去,也是好事吧……至少比继续留在村里强。”
黄桃不说话了,她站在礁石上遥遥眺望着大灵河,忽然道:“宝珠,你见过大海吗?”
“海……没有,咱们这没有海,那得多远啊。”
“我想去见见,不管是海河村也好,云海镇也罢,都不是我最后想去的地方。”
宝珠睁大了眼,还没等她听明白这话的意思,黄桃已经猛然跳下了河,等宝珠探身再去看的时候,只看见了拍打在礁石上的浪花……
……
云海镇,江家。
“当真这么决定了?”
江武一夜之间也仿佛老了十岁,沉痛的现实让这个原本就上了年纪的一家之主脊背都更加佝偻了。
江老太爷膝下三子,如今长子江长靖不在,剩次子江长松和三子江长柏都站在父亲母亲面前。
江长柏显然是不信什么冲喜的说法,但眼下看着老头老太太伤心欲绝的模样,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其实,作为江野的二叔三叔,大哥不在,他们早就让人备好了后事,但这样的举动自然是瞒着二老的,还有大嫂已经卧床不起了,更是没必要刺激。
所以只要父亲同意,两人就准备去把那女子接回来。
徐夫人半靠在炕上扶着额:“巫医这么说的,且算试试吧。”
江武动了动唇,看着老妻已经哭肿的眼神最终也点了头:“老二,你去。”
江长松点头:“我明天跑一趟就是,不等大哥了?”
江长靖年前下了江南还没回来,就是快马加鞭送消息过去也要半月,徐夫人摇头:“等不及了,你去。”
江长松行了个礼:“儿子一定办好,不让娘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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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黄桃都没能从大灵河捞到什么值钱的玩意,最多就是几条鱼一桶螃蟹,她心情越来越烦闷,而黄家人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了。
“我早说了,怕不是个唬人的!这几天了都没个动静,问啥也是死都不说!当真是把咱们家的人当猴耍?!”
刘慧又开始表演灶房摔打大全套,一边骂一边朝外看,看见黄桃提着两桶回来就晓得了,埋怨声更大:“几天了也不见摸个珠子回来啥的!真不晓得那银子是哪里来的!”
黄桃进屋之后把桶往水池边上一撂,听见了就当没听见,她盘算着随意填饱肚子就睡觉养足精神,不行明儿就去拜托周家的族长带她一道上船去更远的地方碰碰运气。
却不料她刚准备转身,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请问,这里是黄姑娘家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