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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复燃的火苗也没坚持多久,很快就散尽了余温,冰洞里的温度在逐渐下降,连眼睫都逐渐染上了霜。
沈淮纠结了好久,也没舍得用自己囤在棺材里的名贵物件放火堆里当燃料烧了。
系统:
沈淮活像是为了省菜钱早起去坐一个多小时公交车的老大爷:
想起后世的房价和大学生的廉价,沈淮就忍不住想要化身屯屯鼠。
系统:
沈淮脑瓜子一转,突然灵光一现:
两分钟后,系统看着挤在棺材里,把马甲当作发热抱枕熊抱的沈淮,陷入了久久的无言。
沈鹤钊平日里没什么血色的唇,现在因为温度的升高都变得红润了。
真他娘是个人才。
它的调节功能是这么用的吗?
还好马甲也不是人,温度高点也烧不坏脑子……
想着想着,系统的心又偏歪了。
沈淮避开马甲受伤的位置,像是树袋熊抱树一样把他夹在中间,顺便把脑袋埋他颈窝里,一切动作做完,他满足地喟叹一声,准备眯眼补觉。
马甲不用睡,本体可是要睡的,天寒地冻过了那么久,还跟小哥斗智斗勇消耗了那么多脑细胞,他快累麻了……
沈淮含含糊糊地道,
系统本来还想搭话,见沈淮说着说着就没声儿了,也忍不住哼唧一声。
小光团努力把自己钻进了沈鹤钊与沈淮中间,趴在沈淮的怀里也开启了待机。
······
暴风雪过去的雪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阳光明艳夺目,闪得人睁不开眼睛。
卷下来的厚雪把地形几乎翻了个番,更难找到之前走的路了。
张起灵直起身子,抖掉身后的雪。他整个后背隐隐作痛,是被风携带着雪块砸的。
沈淮说的没错,暴雪还没走就出来总得吃些苦头。但那种情况,张起灵再好的气性,在里面也待不下去。
明知道有问题还被人瞒着,跟失忆那种睁开眼全然空白不知自己来去何从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后者是空,那种来自灵魂上的空,与世界无关联的空。
张起灵已经习惯了忍耐,对自身所处于何处、所面对着什么不甚在意,这点空便显得无关紧要。
但当这空洞在还没扩大的时候,就被人率先填上,意义便变得不同了。
这就导致前者的隐瞒显得更加难以隐忍。
但是不忍……他能做什么?
张起灵抬眸,护目镜里的视野有些模糊,依稀能辨别出方向——再大的风雪也改变不了山体的轮廓。
在事发之际,他非常迅速地把那脚夫的背包怼在了一块石头下面,如果能找出来,地图就有了。
他们失落的地方离山顶很近,雪反倒会更薄。已经走了大半程,哪怕现在回了庙里,下山也要近一天的时间,倒不如去找墨脱内部的医院。
两个小时后,张起灵架着一打折下来的树枝,带着背包重新回到了冰洞。
昏暗的冰洞没有灯,只有一丝天光透过他的身后,将室内的东西勾勒出浅浅的影子。篝火已经熄灭了,落下了一地灰,棺材安静地躺在深处,衬得此地更像是一个冰葬的场所。
那个本该待在这的身影不知去了哪。
张起灵眉头微微皱起,喊了一声:“沈淮?”
……无人回应。
他有些怔忪,出去本放松下来的心情又顿时绷成了一根弦。
他不由得去想沈淮身上的那些疑点,想他与汪家、与那几个脚夫是否有合谋,想他避而不谈的目的……
沈淮不在,那么沈鹤钊呢?
张起灵心底一沉,随手将柴扔到地上,潦草地拍了拍身上沾着泥水的湿漉漉草屑,径直快步走向棺材。
斜斜侧着的棺盖打开,赫然看到棺中的一幕,张起灵瞬间沉默了。
这不是他设想的任何场面。
张起灵有想过,沈淮失踪,沈鹤钊或许也不在这,他们只是给他设下了一个障眼法,想要诱导他去某个地方。
也有想过,沈鹤钊的情况恶化,沈淮或许是急病乱投医出去找他。
但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一幕那么荒谬。
张起灵的眼神放空了一瞬。
“呼……张起灵……管他回不回来,反正死不了。”
张起灵:“?”
“别问了……我又没事……”
整个脑袋埋在沈鹤钊怀里、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的青年,正含含糊糊地嘀咕着,时不时还蛄蛹两下。
而沈鹤钊也侧着头,下巴正好抵在沈淮的头顶上,闭着眼。
两人抱团取暖,缩在一起,看着可怜又好笑。
张起灵:“…………”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升起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无力感。
不是,这种冰天雪地,危急时刻,这人是怎么睡得着的?
那些由阴谋升起的警惕感,一时间化作了啼笑皆非。
“……醒醒。”
许久,张起灵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两个字。
孰料跟他一起喊醒醒的,还有个系统。
系统此刻在沈淮耳边嗷嗷喊:
——这才是沈淮在那嘟囔他没事的前因。
小光球柔弱无助,看着说是睡觉,实则脸色开始不正常泛红的宿主,哭得很大声。
天杀的,它的能量才全拿去修复马甲啊!
这哪知道本体这一遭又惊又吓,还没怎么吃饭,转头就发起了高烧。
这下好了,抱团取暖的两“人”是真的很烫,大冬天的令统险些三级烫伤。
见叫不动沈淮,系统只能嘤嘤着嚎张起灵,指望他速速把人捞走。
张起灵自然不知道,曾经有个未知生物曾腹诽过他,他只是很快发现了睡着的两人气息不对。
沈鹤钊的呼吸依旧很浅淡,但苍白的脸颊上却有着不正常的红晕。
而埋在他身旁的青年,那急促又断续的呼吸在听力好的人来看,仿若惊雷。
张起灵直接俯下身,像是拎鸡仔一样,将沈淮转过来,冰凉的手附在他温度明显不正常的额头上,低声道:“沈淮,还能清醒过来吗?”
他的喊声没有系统清晰,但带着冷意和锋锐的陌生气息接近,还是倏然让沈淮惊醒。
“……”
青年蓦地睁开眼睛,瞳孔涣散,干燥的嘴唇颤抖,但还是迅速抓住了张起灵的手腕,指侧死死地压在了他的筋上。
张起灵的手纹丝不动。
“咳咳咳,对不起。”沈淮似是才回过神,侧头呛了几声,卸了力的手顿时软绵绵地又砸了回去,他声音含混,“我睡了一会。”
张起灵自高而低俯视着他,他们现在的距离比之前谈话时还要近,近得他能看到沈淮眼底的疲惫。
若说第一次还是他突然试探下凌乱的还手,这次可是沈淮的主动攻击。
哪怕只有一下,那极浅的、毫无杀伤力的动作,都足以说明面前这人拥有——曾经拥有,一定的武力。
哪怕现在弱得仿佛他一根指头就能戳倒。
沈淮本身也是个充满秘密的谜团。
“你和他都在发烧。”张起灵没有说自己的想法,只是道,“我找到地图了,你还有多余的药吗?在下场雪暴来临前,我们要进入墨脱。”
沈淮准备了很多治疗外伤、中毒的药,却单单忽视了内伤风寒。
但仅仅在一瞬间,他就收起了在系统面前才会流露出的脆弱,给自己套上了温和中带着点疏离的壳子,除了呼吸间无法掩饰的炽热外,一切好像又归为了正常。
“我觉得我还可以坚持。”他道,“我收拾一下,趁早走吧。”
张起灵在他收拾的这些功夫,干脆利落地用火折子把火又燃了起来,直接添进去易燃的枝叶,再用火迅速融化着旁边的雪水。
他接了一壶水,将军用水壶直接丢进火堆里加热,片刻后伸手一夹,手指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在火里过了一遭。他把热乎的水壶甩进旁边的雪里,等外壁的温度降下来,才递给沈淮。
“喝。”张起灵道,“棺材我带着。”
沈淮烧得有点迷糊,捧着水壶乖巧点头,完全没意识到哪里有问题。
直到他看见张起灵手臂上肌肉明显,青筋凸起,而他那看着并不怎么样的棺材只是挪了半尺。
张起灵:“……?”
沈淮:“…………”
“噗……咳咳。”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很真诚地道,“我没笑。”
很好,又要到他解释(开编)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