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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雪了。
今夜是小雪。
站在江边的索雷尔不知为何心情略有惆怅。
他将江面上的冰口破开,凝视着那被江水映照的月亮和那江中月映照的自己。
似乎是比一年前的自己成熟了一些,只是这份孤独感却愈发沉重了。
当初与自己是同学的骑士扈从们,要么已经死去,要么就因地位差距甚大,已经没了和他谈笑的雅致。
与威廉主帅一同晚宴过得同僚们也都不在这里,想要讨论兵法也没了个人选。
随着晚风吹得江光波澜,索雷尔注意到了自己的下巴长起了胡渣。
他摸了摸,有点刺挠。
好久没有给自己护理过了。
忽得他突然想起了去年曾教导过自己的胡渣大叔。
他现在又怎么样了,作为一名精锐骑兵队的队长,他一定是在战场上屡立战功了吧。
或许以后会在战场上碰面也说不定,终有一天可能还会刀剑相向。
这下他更感孤寂了。
“月亮升起在东方黝黑的天边,形体不辨的白茫茫一片。”
托提普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吟诵着高雅的诗句,将手中的石子丢进了江中。
石子掀起了环绕在它身边的波澜。
然后他就注视着渐渐消失的余波,没有说话。
索雷尔打量着这个面相阴狠的男人,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内心里其实并不喜欢这个人。
他的计策很阴损,身上的气质也让人生厌,平日里也总是把自己埋在某个角落,就像是在监视一样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不怎么跟人打招呼,也不怎么跟人交往,只有在需要他献策的时候,他才会从哪个阴暗角落里走出来,用他那嘶哑的声音陈述着自己的计划。
是的,应该说是全军上下没有几个人喜欢他。
二人沉默无言,枯坐江边,飘落的小雪染白了他们的肩头,就连头发也像是长出头屑一般......
终于,托提普开口了:
“索雷尔将军,我们应该收缩防线了。”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卡缪二世应该已经生疑了。而西边那支军团,估计现在要么就得胜而归,要么就悻悻离开......不论如何,他们到了撤军的时间了。”
托提普的谏言是对的。这很让人沮丧,因为他再怎么惹人生厌,他总是很有用。
“托提普参谋,你说得没错,就按照你说得办吧。”
索雷尔抖落了他头上的雪花,同意了托提普的计划。
托提普笑了。
“将军,我本以为你会反对我。因为艾米莉亚将军至今未归,你或许会为了他们的安全找想,一直固守在这里。”
“这样的话对于我的士兵们可就太可怜了,他们不应该成为某支部队的牺牲品。”
索雷尔回以浅笑,他是一个有礼貌的人。
“何况,我们要相信艾米莉亚,她绝对有那个能力带领部下们从容离开。”
托提普很满意他的回答。
经历过博登领全是猪队友的逆天环境后,他对身边都是聪明人的现状十分满意。
他再也不用费上许多口舌去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用再因为没能顾虑到上司的脸面而吃巴掌。
“是的,将军。我也相信。”
“请等一下,托提普参谋。”
在长官听从了自己的谏言后,这位阴暗的孤狼本想回归到属于他的那片黑暗中,却意外地被索雷尔叫住。
“怎么了将军?”
托提普步子停下,身子没动,单单把头扭了回去。
尽管那张脸勉强挤出了笑脸,可那近乎回转一百八十度的脑袋让人看得瘆得慌。
“我以后还要经常询问您,还请您不吝赐教。”
索雷尔很是诚恳地向他低下了头。
这位参谋有很多地方是值得他学习的,而学问不应该被偏见所阻隔。
就像他当年能够抛开国籍之见请求狼骑队长的指导一样,他要请求托提普的指导。
他要变得更加优秀。
托提普笑得更开心了。
“将军,这是自然。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一直奉陪。”
好了,这小家伙将会是他在帝国里第三喜欢的家伙。
......
哈劳斯近期很郁闷。
他被冷落了。
经过了半个多月,卡缪二世对于艾芬多第一军团的不作为也是品出了不对劲。
他们为什么要跟自己耗着,越拖下去越有利不应该是他们圣眷人吗?
时间可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这么一深想,随着丞相恩罗森一句“虚虚实实,兵无常势”彻底让卡缪二世回过了味来。
哥们被骗了!
恐怕威廉根本不在这里,他是去别的地方了。
这是疑兵之计。
尤其是当他们发现艾芬多的第一军团开始撤军后,更是断定这是对方心虚。
满殿群臣,居然无一人看出对方的计谋,这使得卡缪二世大怒,当场把所有支持守城的臣子们拉过来骂了一通。
哥们被骗了很不爽,但你们居然跟哥们一样被骗,这让哥们更不爽。
你们得支棱起来啊。
虽然没资格入殿的臣子们不知道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那群臣子们无不沮丧着脸,甚至有人嚎啕大哭来看,卡缪二世这回是真动怒了。
这群厚脸皮的家伙早就习惯了遭人谩骂,可当他们某天不得不挤出泪水,表演自己被骂破防时,那说明这已经是他们不落泪就说不过去的情景了。
这天过去后,全城那一滩死水再度活动了起来。
他们开始再度征兵,分发武装,力图在威廉回来前把这一支精锐军团吞下。
好似他们要通过这一仗彻底洗刷耻辱。
除了主谏守城的哈劳斯。
他因为多次办事不利遭到了卡缪二世的冷落。
现在卡缪二世开会都不带他了。
他的军职被罢免,最近赋闲在家里无所事事,整天只能对酒当歌,吟诗作对。
“谁人知我哈老四,苦酒入喉心中愁。”
他大吼一声,碰倒了酒杯,睡倒在了桌子上,不多片刻就打起了响亮的呼噜。
阿姆斯特子爵望着伶仃大醉的哈劳斯,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目光十分温柔。
亲爱的......朋友,你可不要着凉了。
想起曾经还算国内热门的哈劳斯,如今门可罗雀,阿姆斯特子爵更加心疼。
现在就只有他会去找他了。
哈劳斯,真可怜,又被欺负了吧。
你应该清楚,只有我才是你的朋友,只有我爱你啊。
阿姆斯特将手放进了哈劳斯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