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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抚司,诏狱。
李祺正在翘首以盼。
很快一队铁骑疾驰而来。
为首之人乍一眼看起来四十多岁,身高八尺,体壮如山。
一张国字脸,络腮胡子又浓又稠,密密麻麻爬满半张脸,鼻翼略宽,再配上那张两边微微下垂的嘴角,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如此威势,想来非无名之辈。
没错,他正是禁军统领,双刀王王弼!
“你就是李祺?”王弼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祺。
后者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毕竟在这等凶人面前,他可不敢造次。
王弼仔细打量了李祺一眼,随后瓮声瓮气地开口道:“李家小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某家?”
此话一出,跟随王弼的禁军甲士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李祺,大有一副他要是不好好回答,立刻就将他千刀万剐的架势。
李祺见状腿肚子都快软了,我尼玛啊,这些名将真是土匪啊!
一个比一个凶横,一个比一个不讲道理!
“将军这话……从何说起啊?”
“那你为什么不分给我家一些珍宝楼股份?”
王弼冷冷地开口。
李祺闻言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原来是此事,将军放心,这就分给你一些,回头我就让人把契约合同书送到将军府上。”
不过就是些股份罢了,李祺还真不在乎,大不了以后再想办法挣银子就是了。
但能够得到王弼的友谊,这才是李祺最看重的地方。
眼见李祺如此耿直敞亮,王弼那古井无波的国字脸上竟然也露出了笑容。
“你小子不错,很对我胃口,回头带着我家那些小崽子一起玩!”
这句话一出口,李祺自然要顺杆往上爬了。
“世叔放心,都是自家兄弟,理应互相扶持。”
李祺几句话,就将王弼哄得开怀大笑。
一旁禁军甲士都看傻了,这还是他们哪个严苛的统领吗?
李祺与王弼笑着走进了镇抚司衙门,毛骧闻言也赶了过来。
毕竟王弼可是禁军统领,而锦衣卫也隶属于上十二禁卫军,所以毛骧名义上还是王弼的下属。
只是锦衣卫存在它自身特殊性,连王弼也不敢在毛骧面前摆架子。
“见过大统领。”
“缇帅客气了。”
二人言笑晏晏,气氛很是热烈。
随即王弼提及了正事。
“李小子,说说吧,咱们怎么做?”
“简单,胡惟庸就在诏狱里面,先去会会他!”
李祺抿了一口茶水,眼中闪过了道道精光。
王弼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先见见案犯再说,于是三人一起来到了胡惟庸牢房。
结果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让王弼大惊失色。
只见胡惟庸正蓬头垢面地瘫软在地上,浑身上下布满了屎尿,恶臭无比。
这还是当初那位中书省参政吗?
这还是当初那位文渊阁大学士吗?
怎地被折腾得如此凄惨?
王弼下意识地看向了毛骧,后者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跟我没关系!”
“这是牢房里的常态!”
没错,经过改造后的诏狱,十八人间早就变成了地狱。
别说胡惟庸一个弱鸡书生了,就算李祺进去,也只有被“男上加男”的份儿!
这十八人牢房里面关押的全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可不在乎你以前是什么大人物,逮着就往死里整!
胡惟庸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想抖一下自己朝堂重臣的威风,结果迎来的就是一顿暴打。
胡惟庸屁股上面本来就有伤,这一打不要紧,屁股直接就裂开了。
囚犯们见状也不敢再打了,毕竟他们害怕闹出人命,谁都不想再跟死尸过一晚上。
于是只有将胡惟庸扔到了粪桶旁边,晚上又看不清,拉屎撒尿地什么也全都招呼,就造成了如今的凄惨模样。
这个牢房的老大,眼瞅着胡惟庸是活不了几天了,索性分配了一些馊馒头馊饭硬馒头给他,胡惟庸靠着这份善意,这才能够残喘至今。
王弼忍不住扫了李祺一眼。
“胡惟庸毕竟是要犯。”
“若是被这样玩死了,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
“给他弄一个单独牢房,找人来给他找大夫医治一番。”
李祺含笑点头,并没有拒绝。
等王弼一走,他有的是办法整死胡惟庸。
半个时辰之后,胡惟庸终于幽幽苏醒。
映入眼帘的,赫然正是李祺那张俊俏面孔,然而落到胡惟庸眼中,却是堪比魔鬼一样可怖!
“李祺!”
“你这个小畜生!”
“老夫定与你不死不休!”
胡惟庸发出了怨毒嘶吼,他还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象。
可很快当他看清毛骧和王弼时,这才醒悟过来。
“胡学士,说说吧,你贪腐那些钱财,在哪儿?”
王弼沉声开口,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老夫从未贪腐。”
“家中浮财也是逢年过节收的孝敬,以及皇帝陛下的赏赐。”
胡惟庸不仅骨头硬,嘴巴也很硬。
因为他很清楚,皇帝陛下对贪官污吏异常痛恨。
一旦自己积攒下的那些家底,被皇帝陛下知道了,那他胡惟庸别说什么起复了,千刀万剐那都是轻的!
所以,他是死都不会开口。
可惜他忘了,李祺还在旁边。
“哟~”
“胡学士这么清正廉洁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陛下把你打入诏狱,是迫害忠良呢!”
这阴阳怪气的话语,直接把毛骧都给整笑了。
王弼没好气地瞪了李祺一眼,随后看向了胡惟庸。
“废话就别多说了。”
“我王弼来了,你也应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这句话,也就只有王弼敢说。
因为他这个绝世猛将,现在主要负责皇帝陛下的安全工作,轻易间不会出动。
一旦出动了王弼,那敌方就只有出动燕双鹰,才能与之匹敌。
“你老实交代,那么陛下可能念在你以往功绩上,饶你一命。”
“若你非要负隅顽抗,那等我们找到了你藏匿起来的赃款,到时候你想死都难!”
胡惟庸闻言一怔,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但他犹豫了良久,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一是不敢说。
二是不能说。
三是不可说。
只要这些人找不到自己的赃款,那他胡惟庸就还有再次起复的机会!
换句话说,胡惟庸现在就好比是一个红了眼的赌徒,赌赢了重新起复飞黄腾达,赌输了满盘皆输身死族灭!
可至少,他还有赢的机会!
因为,负责追查自己赃款之人,是李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