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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离集？”
再一次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钟离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他很守时。
即使是手头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完，他也还是准时来到了与罗德和温迪约定好的地方，随后一同并肩向着往生堂走去。
路上的时候。
罗德便提到了那个让他又一次心里有所悸动的地名，顺便还给钟离来了一个‘盐碱地’的新鲜名词。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
归离集是尘神统治时使用的名字。
在如今这个时代，昔日的古归离集早已经是更名为了归离原。
随口叫出这么一个古名，并且用了一个非常贴切的新词描述出了那片土地的现状。
这让钟离对罗德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作为提瓦特大陆最为古老的神明。
他很清楚罗德并不是提瓦特土著人，而是一个来自天外的异界人。
来自异界的未知文明。
尤其是罗德这明显用上了那个未知文明的词语，让钟离实在是难以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出言问道：“小友特意提及此事，莫非是有办法解决那里土地荒芜的问题？”
归离原地处璃月腹地，是一片面积惊人的大平原，也是关联翘英庄、碧水原等地的交通要道，曾经更是璃月最为富裕的大粮仓。
只可惜在当年的大洪水之后。
虽然灶神马科修斯耗尽全部知性透支了自己的神力，所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将这片土地恢复原貌。
可那些被从大海之上席卷而来的洪水所浸染的土地，却再也没法恢复之前的耕地状态了。
有关如何恢复归离原一直都是摆在璃月日程表里的一个话题。
不管怎么说。
放着这么大的土地不去开发，反而是继续放任它荒芜下去，总归是有些可惜的。
但任凭璃月人如何集思广益，却始终没办法解决归离原的土地上种不出来粮食的问题，反倒是各种灌木和不能食用的植物长势很是不错。
为此。
钟离在七神聚会上，还曾亲自请大慈树王来查看过。
只是那时候大慈树王给出的结论是不好处理，影响归离原土地不止是洪水的问题，马科修斯遗留在土地中的神力和曾经被埋藏在这里的魔神残渣才是最大的麻烦。
依照大慈树王的说法。
不解决掉马科修斯的神力，是根本没有办法正常种植的。
听钟离讲述完这些往事。
罗德才明白自己是把事情想简单了，也把璃月人想得太简单了。
土壤盐碱化的问题是存在的。
但如果只是单一土壤盐碱化的问题，就算璃月人自己解决不了，他们请教令院的人来也有办法解决。
不说别的。
一个丰沃之惠就能解决一切不涉及到神明层次的土壤问题。
然而现在归离原真正面临的问题，恰恰就是马科修斯这位魔神留下来的神力。
这个现象让罗德想起来另一处与归离原情况近似的地方。
“海祇岛。”
罗德嘀咕道：“那个圣土化原来就是盐碱化啊。”
稻妻诸岛之一的海祇岛。
这座岛屿本不是属于雷神的领土。
而是归属于另一位名为奥罗巴斯的魔神。
说起来也巧。
这位魔神就是当年魔神战争中败于钟离之手，为了不让自己步入其他魔神或被抹杀或被镇压的下场，他果断跑路到了稻妻，然后又被雷神打败，不得已又逃到了暗之外海。
而后经过一系列的曲折经历。
他于地下的渊下宫内收获了一批虔诚信徒。
在整合了白夜国势力后。
奥罗巴斯无意间触犯了天空岛的禁忌，自知必死无疑的他，为了让自己的子民得以重返地面，不再承受永世居于地下的磨难。
他先是下令让曾属于白夜国的子民放弃自己的文化和名字，销毁所有的历史典籍，同时统统更换为稻妻的名字，并系统性地学习稻妻的文字和传统文化。
再之后。
奥罗巴斯不惜损耗自己的神力，亲手为自己的子民搭建了一条通向地面的通道，以自己的神力凭空创造出了海祇岛，让子民们得以在地面拥有一块安身立命之地。
海祇岛景色优美，多山多水，但土地贫瘠狭小，作物难以成熟，平日里多依赖于与稻妻之间的往来贸易。
圣土化。
这就是他们对自己那片贫瘠土地的称呼。
与归离原一样，同样也是由于神力带来的影响。
“如果抽走马科修斯的神力，归离原会变成什么样？”
在钟离的提醒下，罗德已经将归离集的名称换回来了。
话题既然打开了。
那就不是说想随便结束就随便结束的。
而且钟离也很想知道。
罗德所在的那个异界文明，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归离原的问题。
“马科修斯的神力与归离原大地已经彻底融合，难以分离。”
“若要强行将二者分开。”
“势必会造成二次山崩地裂。”
对于罗德问题，钟离思忖片刻后，给出了一个十分确认的答复。
这就麻烦了......
罗德的眉头瞬间拧得就像麻花一样：“丰沃之惠试过了么？”
“试过。”
“有用。”
“但成本太高。”
钟离言简意赅地说出了苦衷。
璃月需要的是一片能够种出大量廉价粮食足以填充国库的土地，而不是必须依靠丰沃之惠这种价格高昂的外来物本末倒置的种植土地。
说句难听的。
丰沃之惠确实是万能的。
不管什么拉胯土地，只要是用到它就能种出来粮食作物。
可问题是这玩意只有须弥出产，也还只有须弥能出产。
换句话说。
只要是对丰沃之惠有依赖，那就不得不与须弥交好，甚至一些比较过分的要求也得优先满足须弥。
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更何况。
璃月的粮食出产地又不是没有归离原就不行，他们还有轻策庄和璃沙郊这两个粮仓在呢。
规模上是比归离原小了不少，出产的粮食也不是很够用。
但璃月有钱。
每年靠着与其他国家的贸易，也能将自己的储备粮仓塞得满满的。
所以归离原的修复其实对璃月来说，只能够称作是很可惜，还算不上是什么势在必得的事情。
时至今日。
即使每年都有人讨论如何修复归离原，可能够坚持下来的，也就只有现在的玉衡星刻晴那条重建碧水商路的方案了。
那么现在摆在罗德面前的问题。
就是如何用最节约的方式来解决土壤中魔神力量的残余问题。
有一个非常直接的解决办法。
“绿洲之源。”
罗德撇了一下嘴，将这个念头甩了出去。
诚然。
阿佩普的绿洲之源是现阶段最好的直接治理土壤盐碱化的办法。
以她的位格和力量。
马科修斯遗留下来的神力也不会造成多少困扰。
就是以罗德对阿佩普的了解。
想从她那里为璃月要来一株绿洲之源，这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一丝可能性都没有。
而且别说是帮璃月索要了，就算是须弥现在想要再要一个用来治理沙漠，她也不会同意的。
之前能够让她无偿送出一株绿洲之源，那还是因为大慈树王曾救过她一命，还包括有罗德降临者的灵魂却被天空岛的枷锁给束缚住了等多个巧合正好都撞在了一起，这才能弄来一株。
“用史莱姆试试吧......”
想来想去，罗德还是回到了老办法。
借用草史莱姆来当肥料改善土壤的肥力。
这对于罗德来说早就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了。
简单，成本低，对付盐碱化土壤效果也还不错。
“可以向冒险家协会委托的。”
“他们人多，平时又多没什么事情做，抓个史莱姆，在他们那里不算什么麻烦的。”
罗德向钟离提了一个建议。
“数量，个体这些有要求么？”
钟离先是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这件事，随后又问道：“除去草史莱姆，还需要做什么？”
“得去实地看情况。”
罗德没有贸然去说什么办法，为了稳妥起见，他只是说了对草史莱姆的要求。
不论后续如何解决归离原的土壤盐碱化问题，想要让归离原快速恢复，草史莱姆这种天生的肥料都是必须的。
钟离也满口答应道：“好，那明日我们便去，顺路也可以将神之心用了。”
说罢。
他又笑了起来：“本来还说为小友备份薄礼，现在来看，这礼物可不能太少了。”
“钟离先生说笑了。”
罗德附和了一声，随后又道：“钟离先生，有些话我得先说在前面，须弥那边真的很需要我在，明天使用完神之心后，我还是想尽快回去，至于归离原这里，我会根据先前治理沙漠的经验先制定一个方案出来，您想找人试试，要是还不行，我再去找纳西妲一同商量一下。”
纳西妲的那个梦境模拟器很好用的。
需要的也就是一份归离原的土壤样本，到时候如果阿如村当时治理沙漠的经验不好用，就得让她到梦境里去进行模拟种植找一下解决办法了。
“劳烦小友了。”
钟离没有像在群玉阁时那样极力挽留罗德的，道了声谢后便不再谈归离原的话题，转而是闲聊起了其他。
与温迪不同。
钟离这个人外表看起来稳重如山、不苟言笑，内在却是个十分喜欢捉弄人的性格，还是一本正经地捉弄人，完全看不出他其实是在调侃你。
尤其是他的阴阳话，说得那叫一个地道。
他阴阳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没事就喜欢装傻充愣试图戏弄他的温迪。
两位神明之间的言语交锋。
这可把罗德给憋坏了。
要是他不知道温迪和钟离之间那些外人根本听不懂的话语就算了。
偏偏他什么都听得懂。
这种想笑又不得不憋着笑的状态，属实是让人有些难受。
......
三人一路穿过闹市，拐过街角，直到一处僻静的小巷才驻足于一栋悬挂着往生堂牌匾的幽静小楼前。
经过这一白天的闲聊。
他们来到往生堂的时候天色已经近乎黑透了。
不过往生堂内外依然是人来人往。
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
这些人大多都很安静，就算是必须要说话，也都是压低了声音再说，似乎是怕打扰到什么人一样。
往生堂。
璃月丧葬行业的龙头。
尽管在璃月的习俗里，干这一行总是会人被人诟病为晦气。
但丧葬白事毕竟是凡人最后的体面。
就算普通人再怎么不喜欢靠近往生堂的员工，却也不敢过分言语。
尤其是轮到自家操办白事的时候。
那更是会拿出往日不曾有的热情与往生堂的仪官们套着近乎，以期能够减免一些费用。
传统葬仪门道繁多。
停灵守灵，落葬之法，牌位器具等等环节都有着严苛的规矩。
而往生堂的本事。
就是无论逝者出身贵贱，财富多寡，都能给他们置办上一场合乎身份的葬礼，自往生堂创立以来，从未有过一次失误。
这样的口碑也使得往生堂即使收费高昂，却依然还是璃月人办理丧葬之事的首要选择。
当然了。
如此多的规矩自然是需要懂规矩的讲师来负责教导初入行的新人。
精通各种规矩礼仪又极善于讲课的钟离便是往生堂里最受敬仰的讲师，也是往生堂里薪酬待遇最高的客卿。
这一点从钟离一进门便络绎不绝的‘钟离客卿’的招呼声就能看出来。
罗德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原本他以为往生堂这种做丧葬行业的，不说满地到处都是葬仪用具吧，起码也得停几具棺材给人验验货用。
结果他和钟离走过的地方，就没怎么看到有什么丧葬佣兵，穿着往生堂制服的仪官倒是不少，前来办白事的人也有几个。
在钟离的引导下。
罗德和温迪跟着他来到了往生堂的后院，直奔了一个种有梅花树的小院。
钟离刚敲完门，就有一个穿得一身深色衣服的少女探出头来。
“堂主。”
钟离话还没说完。
那少女便腾地一下跳了出来，手里抓着一沓厚厚的账单扬了起来：“钟离客卿，这个月的账单出来了，算上之前记在往生堂账上的，你这明年的薪水都快透支完了，透支了这么多摩拉，咱是不是该去好好工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