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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带着蔡琴回来院子时,邻里邻居已经在巷子里看热闹了。
小孩的啼哭,大人的叱骂,还有邻居的劝说,掺和在一起,就像是闹腾的油锅。
保卫科进到院子里苦口婆心,却拿庄老头和庄老太没有办法:
“孩子妈妈不愿意,你们不能随便抢孩子的呀!”
“这孩子姓庄,是我们庄家的孩子!”庄老头振振有词:“我们是孩子的阿公阿婆,还能害她不成!”
蔡琴听着这话,脸色就沉下去。
她爸妈也经常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让她为家里做贡献,为小弟铺路。
【我们是你的父母,还能害你不成?】
可她是个人,是人就是独立的,有自己想法和人格的!不是父母的财产和附庸!
这个被阿公阿婆裹挟的女孩子,也是一样的!
这孩子甚至比她更幸运,还有一个护着自己的母亲。
蔡琴深吸一口气,扬声厉斥:“干什么呢!在棉纺厂的巷子里吵吵嚷嚷,还有没有一点秩序!再吵,通通给我打出去!”
保卫科的成员见后台深厚的副科长来了,鼓足了劲儿把庄老头架开,又把哎呦乱喊的庄老太扯开。
庄筱婷嚎啕一声,扑进黄玲的怀抱,黄玲拥着她呜呜哭。
庄老头不忿地瞪着蔡琴:“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们的家事?黄毛丫头一个,还不滚到一边去!惹急了,我连你一起打!”
庄超英认出了蔡琴,赶紧劝说:“爸,别说了,这是棉纺厂保卫科的蔡科长!”
庄老头又憋憋屈屈地把骂声忍回去,一个女娃子,还当上科长了?家里一定很有势力。
庄老太看庄老头都不说话了,她也不敢再嚎。
院子里来了个当官的,邻里邻居都静悄悄地看。
蔡琴在闹哄哄的院子里扫视一眼,很快找准了黄玲,这才是那个受害者。
“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庄超英打心里不想把事情闹大,赶紧说:“小孩子家家不懂事,把家里刚做好的菜都给祸害了,她阿公阿婆就想教育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孩子也受到了惊吓,应该知道错了。您放心,我们绝对不闹了,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上纲上线的大事?”
说完,他又看向黄玲:“还不把孩子领回去,别让邻居们看了笑话,影响孩子们的自尊心。”
黄玲知道这是庄超英在服软,告诉她筱婷不会跟庄家两老回去了,让她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也赶紧把事情掀过去。
黄玲咬牙切齿,却垂头对上庄图南祈求的目光,庄筱婷也满脸苍白。
她叹口气,神情都颓败下去。
“是,都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家事——”
“不是的!”
庄筱婷抱着黄玲的胳膊:“是阿公阿婆他们总欺负妈妈!还从不让我和妈妈上桌吃饭,还要让我们一家都去喝西北风!”
“庄筱婷!今天的事情都是因为你,你还没闹够吗!”
庄超英不解又恼怒:“你以前是最乖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气氛焦灼间,一道轻飘飘又带着童真的声音从蔡琴身后传来——
“大概是因为……被饿狠了吧。”
庄超英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到他们附小的学生,庄筱婷的班长,宋南枝。
他记得这个孩子,社交能力很强,教过她的和没教过她的老师都对她印象很好,甚至连校长都说这是他们附小最聪明的孩子,将来会有大出息。
可再有出息,在长辈面前也该有个样子,怎么能随意插话!
南枝像是看出了庄超英的意思,眨眨眼的功夫,眼眶已经通红,甚至挂着晶莹的泪珠,恳切中带着哭声,抑扬顿挫:
“庄老师,看您的样子,竟然不知道庄筱婷经常吃不饱吗?你可是庄筱婷的父亲啊!您在学校里叱咤风云,怎么在家里就这样不称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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