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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都知道不行的事情，又为什么会认为，我会答应？”
南枝手中的茶水热气袅袅，遮住她看向太安帝时毫无情意的目光，顷刻又被寒风吹散。
太安帝只觉，那点希冀和渴望也都随着这寒风消散地一干二净。
他嘴唇嗡动，不知还能用什么来救自己的儿子一命。
他如今已经没了皇位，再没什么能要挟到她的东西。
“还真有一样事情，如果您能微微动动手，那我也愿意对琅琊王叔网开一面。”
南枝笑笑：“请您写下一封认罪书，为叶羽和叶家的洗清冤屈，昭告天下。”
太安帝胸口一抽，几乎厥过去：“你说什么！”
这简直是把他钉在耻辱柱上，千百年地羞辱！
他甚至不解：“你为什么要为叶家翻案？难道是百里洛陈要求的？只有这样，他们才肯帮你造反？”
南枝只是视线偏移，看向了一旁早就按捺不住的叶鼎之。
叶鼎之和父亲叶羽生的并不相像，可凭着这一身军甲和通体的气派，在这熟悉的御书房故地，和变换的光影下，竟生生像了七分。
他深深地凝望着太安帝骤然惊愕的目光：
“为了活下去，我确实有很多名字，百里鼎之，叶鼎之，叶小凡……但最初，我父亲为我取名，叶云。”
“你，你是叶羽的儿子！”
太安帝冷汗淋淋：“你没死！”
“也好让陛下知道，当初您不肯放过我父亲和他的妻儿。”
叶鼎之缓缓笑了声，声线冰冷骇人：“如今，比起翻案，或许，我更想看到陛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痛苦而死。”
太安帝猛地攥住了衣角，几乎呼吸不上来。
眼前的叶鼎之和当年的叶羽没有一丝相同，叶羽仁慈，为了天下为了北境宁愿担上骂名。而叶鼎之却徐徐图之，卧薪尝胆，只为报仇雪恨。
他明白，叶鼎之说得出，便一定做得到。
“一切都是我做的，与若风何干？还有青王……萧燮，此事也是萧燮亲手操办，所有的事情都和若风没有关系。”
太安帝把关系撇清，甚至还牵扯了早就逃之夭夭的青王。别怪他狠心，青王逃窜在外，总比如今落于贼手的萧若风处境好得多。
“不就是要罪己诏吗？孤写！”
南枝旋即让人将早写好的罪己诏拿给太安帝誊抄，还有些纳罕：
“我还以为，依您的心性，不会为了谁退让。毕竟，您对琅琊王叔不见得多在意，幼时，正是您的忽视践踏，才让景玉王受辱后心性大变，还险些让琅琊王因为一场小小的风寒丧命。”
太安帝的手一抖，毛笔在罪己诏上落下一枚深沉的墨点。
侍从面不改色，重新换了一张。
太安帝面如金纸，手腕颤巍巍，却一步一画地写下了这份罪己诏。
墨迹清晰，字迹规整。
可奇怪的是，他写下的罪己诏，好像不止是为了叶羽，还有他这一生的罪过。
他不该生来自私自利，不该只瞧得见权势地位，全然忽视后院的女人和血脉亲子，任由他们为人践踏。
他不该冷血薄情，时刻审时度势，权衡利弊。断送了和玥贵妃，萧若涯的感情，也断送了和所有孩子的感情。君父，君父，只剩下一个君字。
他不该偏心冷情，多疑寡恩。对待结义兄弟戒备提防，用莫须有的罪名冤杀满门，又用同样的手段和高高在上的审视目光，虐待折磨他的皇子。
如今，众叛亲离，没有臣子，没有心腹，没有孩子，没有妻妾……所有人都对他漠然远离。
鳏寡孤独，便是他这失败一生的判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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