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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要造反，只留下城这些点人便不够了。
暂时有了白元德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做军资，留下城开始正大光明地打出旗号征兵，凡是年轻力壮的男子皆可来应召。
成为留下城的士兵后，不仅能吃饱饭，还能为家人在城中谋得一份活计。
萧毅在临时开辟出的征兵处旁，望着长长的应召队伍发呆。
“怎么了？”南枝打量着萧毅的神色：“突然这么深沉。”
萧毅深沉地叹口气：“我以为应召的人没有很多，说是要造反，也不会很快，光征兵就要几月。却没想到……”
南枝接话：“却没想到，如今秦王才驾崩没几日，大秦王朝仍在，只留下城周围就有这么多吃不上饭的流民。”
在这个节骨眼上，敢来应召“叛军”队伍的，哪个不是在外面活不下去，对大秦王朝彻底失望，敢来死马当活马医，多活一日算一日的？
他们表情麻木地排着长队，又生怕自己选不上“叛军”，一身褴褛的破衣服，手脚脖颈黢黑，面上却努力抹得干净，挺直肩背，努力表示自己的强壮。
还有带着小孩子的女眷，一直向负责后勤的婆子们讲自己如何会织布裁衣、种菜做饭，有些甚至还略略识得几个字，更懂得拨弄算盘做账。
“这都是些，本该活得安稳平乐的人家。”
萧毅惊觉自己困在这平静的留下城太久太久，若不是这次寇匪攻城，他或许还不知道天下早就民不聊生。
他看向南枝，郑重道：“你说的那些话，是对的。”
“嘿，南枝说的什么话不是对的了？”
姬虎燮突然蹦出来，一身素色衣服外面套了件白围裙，方从流民施粥的棚子那挤过来。
宽大的袖摆被襻膊束起，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腕。只用木簪简单簪在脑后，长长的发尾在身后晃荡，像狐狸柔长的尾巴。
南枝望着他着贤良淑德的打扮，眉梢轻轻挑了下，试探道：
“你还会做饭？”
“开玩笑！”姬虎燮拍拍自己的胸膛：“本大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仅习武天赋第一，厨艺也是一流的！”
南枝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却想起了一百多年后那个总是在乐坊蹭饭的李长生。
岁月是把杀猪刀，不仅会改变容貌，还会让人变得懒惰抠搜。
时不我待，南枝趁机道：“那今晚，我能不能也尝尝你一流的手艺？”
姬虎燮满口应下：“走，咱们现在就去城中选食材，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言罢，南枝揽上姬虎燮的胳膊，两人亲亲热热地走出一段距离，才恍惚响起身后被遗忘的老祖宗。
萧毅丧着眉眼，瞪着这俩秀恩爱的活祖宗。
南枝笑了声：“别担心，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可不是你。相信我，最后赢的人一定是你萧毅！”
就是……命太短。像灿烂的烟火，在最瞩目的那一年，转瞬即逝。
萧毅想起南枝那番老祖宗和开国皇帝的言论，竟突然轻松了不少。
或许，他也可以盲目自信一下？
南枝说完话转头，却见姬虎燮的神态表情远不如方才兴奋。
她恍然，雨露均沾地鼓励他：“你也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
姬虎燮嘴角抿起，眼神却装模作样：“谁要你哄了，别是随意敷衍我的。”
“虎子！”
南枝十分认真：“你要一直做天下第一，这样，我才能次次都找得到你。”
就像作为开国皇帝的萧毅，他的经历被详细记录在史册中，她才知道去哪里寻他。
天下第一同样是天下最受瞩目的人，寻起来也轻松。
姬虎燮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什么次次找我？咱们俩怎么可能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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