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net，更新快，无弹窗！
姜景睿被姜梨怼地一愣，又莫名觉得，其实，这也很像小时候霸王似的姜梨，能说出来的话。
小孩子的忘性都大，大伯父大伯母不提，祖母不提，他的父母也不提，他自然而然，一段时间之后，就再也不记得姜梨这个人。
他不再记得姜梨的容貌，姜梨的喜好……
在今日之前，他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姜梨了。
天边，阴云渐渐密布，堂屋里的光暗下来。
姜梨的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忽明忽暗，宛若回来讨债的厉鬼。
只一眼，姜景睿就骇地不敢再说话了。
姜梨勾起唇角：“既然都忘了我，那就别装成一副在意我的模样，那样也太虚伪了。我还是喜欢你们对我爱答不理的样子，好歹继续维持下去，也算有点风骨……
没那么像，风往哪吹就往哪里倒的墙头草。”
看着满堂神色各异的姜家人，姜梨只觉得通体舒畅，她自觉往外走：
“院子赶紧给我收拾好，收拾不出来，就把姜若瑶的院子给我，当做买我未婚夫的银钱。
对了，别想着对我做什么手脚。只要我一日没和外面的接头人联系，我方才说的那些证据，都会即刻洒满整座京城。”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她折磨够了，等南枝上位……就是她和姜家人彻底清算的时候。
姜梨踩着轻快的步子往外走，却又被一道声音叫住。
那声音苍老，虚弱，似乎饱含怜悯和痛苦——
“梨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她那庙中佛像一样的祖母啊，高高在上地看着季淑然的所有手段，却不管不顾，连伸手拉她一把都吝啬。
姜梨头也不回，声音轻轻的，被门外的狂风吹散，变成一把利刃插在姜老夫人的面前：
“祖母，我只问你，姜月姐姐死后，胡姨娘就疯了。你将她安置在姜氏祠堂旁，护着她这么久……祖母当真不知道胡姨娘为何装疯卖傻，姜月姐姐又是怎么死的吗？”
众目睽睽之下，姜老夫人苍老褶皱的脸皮颤了两下：
“我，我是当真不知。”
“又或者胡姨娘和你坦白了，你却不肯信，还说她是疯言疯语。”
姜梨怅惘又失望地呼出一口气：
“不管是祖母的心里，还是父亲的心里，姜家的颜面，比姜家血脉的性命还要重要。祖母，您可真是大度，可以任由杀害孙女的凶手，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日日喊你母亲，和你的儿子欢好恩爱。”
姜老夫人手一抖，不小心打翻了桌边的茶盏。
破碎的声音和天边的惊雷连载一起，屋里的地面，倒是比外间更早潮湿了起来。
姜梨看着外面的阴雨天，“也是，姜月姐姐嘛。胡姨娘怀着姜月姐姐的时候，祖母本就想用一碗药打了她，那场做戏，是我娘配合着出演，护住了胡姨娘。”
她挺直了腰板，继续往外走：“不是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你们逼我变成这样。”
走到门槛时，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炮弹一样弹出来，朝着姜梨的小腿砸过来。正是季淑然给姜元柏生的小儿子，姜丙吉。
“坏人，你欺负我娘，欺负我姐姐，我打死你！”
姜梨脸色不改，抬腿，一脚把小男孩踹翻。
看着小男孩像个四脚朝天的王八似的仰躺在地上哭嚎，她抿着嘴角：
“丑东西，长得还挺独特。”
哭声一顿，又再次响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响亮。
但堂中的大人们自身都难保，谁都没有心思来哄这个往日的小祖宗。
看他哭得撕心裂肺，他们不仅不心疼，还只觉得厌烦无比。
姜元柏怔怔地看着姜梨消失在长廊上，又转头看了一眼堂屋中挂的牌匾。这牌匾还是先皇亲赐的……
可如今，他却再也不能，不能承担得起。
他原是先皇指给圣上的老师，是先皇临终托孤的帝师和相国。
可他治家不严，家宅不宁。如今更被迫成了天地会的同谋。他还有何颜面，有何颜面再做这个相国啊！
·························
桃桃菌：\“感谢【妄宴】点亮的一月会员，专属加更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