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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染着墨色的纸张在空中飞舞，又无力地落下。
落叶飞刀一样砍在姜梨和姜元柏之间，把所剩不多的父女情彻底斩断。
透过这些飞舞的纸张，姜梨越发觉得印象中和蔼的父亲，和如今恼羞成怒的姜元柏没有一丝相同，甚至面目全非。
或许，是她从来都没看清过姜元柏。
在堂中人争先恐后地阅读那些纸张之时，姜梨沉浸在回忆里，一字一句将姜元柏和季淑然的罪行念出来
“姜元柏和季淑然第一次见面，是在季家摆宴之时，季淑然的一手好琴艺引得满堂喝彩，父亲心旌摇曳，引得季淑然之父季彦霖的关注。”
姜梨甚至还记得姜元柏与她母亲叶珍珍相亲相爱的场景。
【珍儿，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珍宝，事事想着我，念着我。我定会一辈子爱你，一辈子不辜负你。】
“季彦霖擅长逢迎，姜元柏是他能用女儿攀到的最高枝，于是，他命令季淑然拿下姜元柏，成为姜元柏的新夫人。那时，我母亲叶珍珍正在病重。”
【季姑娘能来看望内子，实在让人感动。】
【比起叶夫人，我更担心的是你。相国位高权重，身上担子更重。】
往日已经模糊的对话和场景，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姜梨想起，那两人甚至就在她母亲的院外，说出这些情意绵绵的暧昧之言。
院内，药香苦涩。院外，夺人性命的毒花探入墙头。
“伺候，季淑然买通了给我娘看病的大夫，在姜元柏和姜老夫人，在这座威风赫赫的姜府，堂而皇之地害死了我的母亲！然后登堂入室，不过短短几月，就成了姜府继室夫人。”
“你信口胡说，你凭什么污蔑我母亲的清白！”
先跳出来的是姜若瑶，她挡在脸色青白的季淑然眼前，眼中迸发着炽烈又真诚的维护和怒意。
维护是朝着自己母亲季淑然的，怒意，是朝着姜梨这个突如其来，要打破姜家美好生活的不速之客的。
姜梨懒得和姜若瑶这个什么都不懂，只凭一腔热血和情意行动的愣头青说话。她盯着季淑然惊疑不定的眼睛，缓慢又残忍地笑了。
她今日的口脂用了天地会易容大师配的复仇女王红，笑起来的时候，当真如艳丽的恶鬼，气场强大到无人能直视。
“当年你收买的医师，被天地会找到了，就关押在总舵。除了医师，还有一个人，我相信你会感兴趣。”
姜梨恶趣味地一顿，字字铿锵道：
“柳，文，才。”
季淑然身体一晃，腿软到几乎跪在地上。
姜元柏见状，心中生疑，因为他手里拿到的那张纸，写的正是柳文才的生平。
是个两次死里逃生的奇人。
他看向季淑然，“柳文才和你是什么关系？”
季淑然努力稳着脸色，覆在姜若瑶胳膊上的手，却把姜若瑶给捏疼了。
“我不认识什么柳文才。”
之前，安在姜元柏身上的话，放在季淑然身上一样合适。
黄泥掉进裤裆里……这嫌疑是用多少言语和证据都洗不掉的。
“哈哈，哈哈哈哈。”
姜梨突然痛快地笑起来，这模样落在姜元柏的眼中，竟和发疯的婉宁公主有几分相似：
“姜相国不如来问我，我知道啊。”
“当初，季淑然冤我害她流产，流掉的那个，就是她和柳文才的孽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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