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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宁公主的母亲刘贵妃，是个身后没有任何依仗的普通女子。
赵硕会看中她，就是因为刘贵妃的眉眼，和秦荷有几分相似。他为了让秦荷吃醋，生生将刘贵妃抬到了如今的位置。
可秦荷又怎么会在意？
她根本不在意！
赵硕咳嗽两声，溅出几丝血，低到圣旨上。
他却没有管，只重新躺了回去，力弱又专注地看着婉宁的脸，这脸却没有几分相似秦荷。
“你回来了，就好。”
这话说得敷衍，婉宁也听得好笑。
“回来就好……父皇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你自己？”
婉宁看着如今垂垂老矣的赵硕，当年大手一挥，让她替代皇子，去代国做质子的时候，是那样运筹帷幄的模样，好像一座巍峨的高山，没有人能反抗他的意志。
她心中觉得讽刺，仗着宫人已经全都退下，也不再遮掩自己心中的怨恨和愤懑：
“父皇当初把我送到代国为质，我会经历什么样的日子，您会不清楚吗？每天住在羊圈里……”
北边天气苦寒，连粮食都短缺。大雪纷飞的日子，她窝在羊圈里，只有单薄的衣服护体，吃的和羊群没两样，都是混着冰渣的残羹冷炙。
“我受尽凌辱，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北边的鞑子野性未退，更不知什么道德和教养，只会像未开化的野兽一样行动。代王会在众人面前当众凌辱她，要她像个最卑贱的戏子一样，穿着裸露地翩翩起舞。
从那之后，最爱的舞蹈，对她来说也充满了羞辱的意味。
她再也不愿为人跳舞。
“父皇还当我是公主吗？我连做一个人都不配！我就是羊圈里的粪土！”
殿中的烛火飘摇无依，映着婉宁的脸，好像泪水纵横。
这番悲戚的剖白，却非但没能引起赵硕的悔恨和心疼，反倒让他暴怒。
他无比清楚，代国是如何一步步变得这般猖狂。
是他突然反叛，打乱了整个大靖的部署，让本不堪一击的鞑子有了喘息之机，甚至从大靖的口中夺下了一块硕大的肥肉。
流窜的鞑子，成了光明正大，甚至能骑在大燕头上的代国。
赵硕只要一想起，就觉得无比恶心：
“你是在怪朕？这都是为了大燕！你身为大燕的公主，享受了大燕皇室的荣华富贵，难道不该为大燕付出吗？”
“那我宁愿不做这个公主！”
婉宁突然扑到床前，紧紧盯着赵硕那双昏黄的眼睛：“父皇，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每天都幻想着，有一天，你会来代国接我回家……
可后来，我再也不抱那样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我回家，未必不是另外一场噩梦。”
就像她这一路上听到的，看到的。
就连那些最卑贱的士兵，芝麻大的小官，都敢讽刺她，说她是耻辱。
明明，她是为了大燕，为了父皇，为了皇兄，才去代国受辱的！
婉宁一字一句问：“父皇，你爱过我吗？”
赵硕听到这问题一怔，他这个年纪，觉得爱不爱都是一场笑话了。
他直道这孩子年纪小，还不知道什么利害轻重，只敷衍道：
“当年代国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把朕架到火上烤，朕也是不得不——”
“父皇，我问的问题是，你有没有爱过我！”
婉宁紧紧相逼，赵硕却连一句虚假的附和都说不出来。
“算了，该喝药了。”
婉宁端起药碗，勺子里棕黑色的药汁却缓缓倒在了赵硕脸侧的枕头上。
在赵硕目眦欲裂的表情中，婉宁缓缓抽出厚重的绸缎枕头，又狠狠地压在了赵硕的口鼻上。
这些年，她为了在羊圈里求生，力气比之前大了许多。她将枕头压在虚弱濒死的赵硕面上，赵硕甚至挣扎不动。
她一寸寸加重，仔细看着他睁大的眼睛渐渐涣散，伸长的手臂从她脖颈旁滑落。
“父皇，枕头脏了，我给你换一个。”
“父皇，是你先对不住我的。”
“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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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我得承认，我把老皇帝改得更坏了哈哈哈。本篇确实对大燕皇室不友好哈，我觉得整个皇家都很癫。
老皇帝明知成王对小皇帝的威胁，不在临死的时候下旨把人直接带走一起狗带，还把人弄到北境去发展势力了。
小皇帝对抗成王是对的，但北边还乱着，就把人弄没了，也不怕大乱。萧蘅再厉害，也从没和代国打过仗啊！让他呼啦啦去了，不是扯吗？真不是想卸磨杀驴吗？
成王呢，前面那么厉害，后面随随便便就噶了。这么多年称霸北境，除了沈玉容，竟然没有别的谋士和后路了。
成王和小皇帝，好像双向奔赴着要把国家覆灭。我得不到的，都别想得到！要死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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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菌：\“感谢宝子们送的小花花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