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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樾不肯相信：“她身体向来康健，连伤寒都没有，又尚不至而立之年，怎么可能寿命到了？更何况——”
还恰到好处地留下了这样一封遗诏。
再未雨绸缪，也没有未雨绸缪到这个份上的！
巫医自然明白潘樾心中的疑虑，来之前，他已经提前领命去宇文府，查探了那位行云大人的遗体，“宫外那人的情况，和圣上是一模一样的，都像是在睡梦中安稳去了。就连离世的时辰，都分毫不差。”
“分毫不差。”
潘樾疑窦万分，“你也跟着薛渐离云游许久，可有见识过什么妖怪魑魅，能在睡梦中取人性命？”
巫医只觉得帝君这是伤心到疯魔了：“帝君，此乃皇宫重地，且不说那些日夜巡守的侍卫，就说这皇宫，历来都是妖魔鬼怪的克星，靠近便会灰飞烟灭。何况，圣上功绩卓绝，千古女帝，这国运之昌隆，身周龙气之鼎盛，绝对是空前绝后的。
没有哪个魑魅妖魔能毫无痕迹地取走一个人皇的性命。”
潘樾沉默片刻，念着薛渐离，就想起青盛城中豢养妖灵以图将妻子起死回生的顾成锦。
“那，圣上身负国运，若是寻法子起死回生，是不是会比普通人简单一些？”
巫医一愣，显然也想起了那些子五行献祭和妖灵抵命，尚未来得及开口，潘樾已经将话问了出来：
“巫医，你应该会些还魂之术吧？”
听听这理所应当的语气！
巫医险些被噎死，简直让他想起当日帝君问他讨要男人生子药的时候！
“不会不会，微臣愚钝，什么都不会！”
这忙不迭的拒绝显然惹怒了潘樾，“你不会，那就去把薛渐离找回来！那些修仙门派不是也依仗朝廷供奉吗？把他们都找来！若不成，你们便尽数给她陪——”
“陪葬？”
巫医接话，又长长叹口气：“我的帝君唉，微臣知道你为圣上之死难过，微臣这没了知遇伯乐的悲恸完全比不了您的万一，但您忘了当初圣上是如何反感顾成锦所行之事的吗？”
潘樾垂下眼睛，摇晃的烛光下，侧脸的阴影打在棺木之中，好像他们还彼此相拥。
她的话，他怎么会忘？
她是那么讨厌一蹶不振的顾成锦。
【我会难过，却不会日日难过。我还有许许多多要做的事，有许许多多依靠我的家族势力，朝廷官员。我若是因情而伤，一蹶不振，他们的心血和付出不仅白费，还很有可能面临敌人的反扑，赔上全族性命。】
【我相信，如果潘樾在天有灵，看到我为他颓废痛苦，也一定会伤心的。所以，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一定要振作起来！】
所以，这话反过来，用在她的身上，也是成立的。
她也不会想看到他颓废痛苦，她想看到他带着她的遗愿，重新振作。
他是她，从一开始就选中的同路人啊。
忙碌一夜，天边已经渐渐出现了熹微的晨光。
潘樾闭上眼：“西域初定，圣上……已去，我若再立不住，这大魏就要分崩离析。”
“去，传宇文玥和燕洵入宫，眼下，该定下西域州牧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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