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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又来了一个。
狗行止果真从来都不干人事。
南枝毫不掩饰自己想痛打狗行止的心思，行止也敏锐地察觉到，尴尬起来，凡人的病弱劲儿上来，又猛地咳嗽两声。
行止一边咳嗽着，一边感慨地拍了拍潘樾的肩膀。
原本，他也还是有一丝担心南枝会对凡人动真情。一旦动了真情，后续会做什么就不好控制了，清夜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只是，这场面对于一个凡人来说恐怕不太好接受。
潘樾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与他一张脸的妖怪在青天白日下灰飞烟灭，一边是世界观的冲击，一边是不受控制的感同身受。
就好像，被毫不留情对待的那个，是他本人一样。
他特别矫情地多疑起来，他在公主心中，究竟有多少分量？
潘樾明白，公主发现那是个假扮他的妖怪，才会痛下杀手。但即便明白，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顺着那妖怪死前的话细想下去——
因为撞破奸情，所以被杀。
恰好，南枝突然提步走过来，因为神力渐弱，手中提着的那剑早没了杀妖时的青绿神光，剑尖划在砂砾上，发出唰唰的声音。
不像划过砂砾，更像是划过他的心尖。
潘樾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望着晴朗日光下就连发丝都显出几分神圣的公主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就如方才走向那妖怪一般的决绝和冷漠。
求生的欲望让潘樾想要逃离，但那些纠缠难解的情愫，又让他继续站立在这里，赌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也是，不论他自己是否情愿赌这一回，若公主真想杀他，他还能逃出当朝公主的追杀不成？还不如，死在她的手上。
潘樾眼看南枝走到身前，抬起手，挥起的不是剑刃，而是一阵扑面而来的迷雾。
猝不及防地吸进那抹沉静的甜香，眼前的所有就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最终全都归于黑暗。
最后的一点印象，是仰面栽倒时，没有摔在这遍地砂砾枯叶的地面上，反倒落入一个柔软温暖的拥抱。紧接着，鼻尖的甜香被草木糅杂在一起的清新冲散，他无比安心地顺着这股药劲睡了过去。
南枝扶着晕倒的潘樾，让他好生靠在树上。
“睡一觉吧，醒来，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幸好她留了些梦离香，恰巧用到了潘樾身上。
行止揣着手，把南枝那一瞬温柔的神态看得真切，半是试探半是抱怨地开口：
“呦，你对这位潘驸马倒是温柔细致，怎生对待我这老友，就总是重拳相加呢？”
南枝站起来，斜睨了他一眼：“某些人，活了近万年了，为什么总是没有自知之明呢？”
旁观他们互呛的清夜笑出声来：
“没想到，还能看到你们两个这般针锋相对的场面。也是稀奇，你们两个相伴千年，还是没学会如何平和相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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