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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2第二天一早,姜雪宁就被翠峦从姜府薅来了长公主府。来之前,孟氏还亲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不要惹怒永安长公主。
可姜雪宁自己还憋着气呢。
要不是昨日张遮帮忙查清玉如意一案,她现在说不定又要从鬼门关走一趟了。好不容易才重来一次,她可不想就这么潦草憋屈地死了。
她磨磨蹭蹭地跟着翠峦来到正厅,瞧见昨日里那推她去送死的女人,正优雅自得地坐在桌前用早膳。
秋日是吃蟹的好季节,那一个个肥嘟嘟的蟹黄包皮薄馅厚,胖得流油,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
南枝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便随手夹起一只蟹黄包放进碟子里,往姜雪宁面前一递。就在姜雪宁要故作矜持地接过去时,她却手腕一转,塞给了站在旁边的翠峦。
翠峦声音脆生生的,还故意拉长了尾音:“谢殿下!”
等谢完,翠峦又把蟹黄包在姜雪宁面前晃了一圈,才蹦蹦跳跳地出了正厅,给屋里两人放风。
南枝泰然自若地忽略姜雪宁瞪圆的眼睛,迅速切回正题:“姜二小姐知道,为什么人情债最难还吗?”
姜雪宁想撂脸子,可她非但不敢,还得搜刮肚肠地想答案,越发觉得自己这重来的一辈子,比上辈子还要憋屈难熬:
“因为,不知道该还什么,能还什么。”
“是啊,一些债主巴不得你千倍百倍地来还这人情债。但也有些人,你眼巴巴凑上去想还,对方却压根就不愿意你来还。也或许,你还债的方式,他根本就接受不了。”
南枝用筷子在蟹黄包上戳了个口子,热气洇散开:“更有可能,他巴不得你忘了这件事,从此和你再无瓜葛。”
姜雪宁被这一声声的你啊你的扰乱了心神,有种不可思议的猜测浮上心头,可又觉得全无道理。她是想回报张遮,以身相许,可昨日宫中,不过他们此生初见。
她想问,可也不敢问。以往永安长公主那些话如刀刻斧凿一般印在心底,她最该还债的,不是张遮,而是饱受苦难的大乾百姓。
姜雪宁避左右而言他:“长公主是想说燕临还是谢危?这辈子,我和他们二人都全无瓜葛。”
南枝稀罕瞧着姜雪宁,确实没想到会扯出燕临……还有谢危。
“我本不想掺和你的私事,只是——”
南枝故作为难,犹疑半晌,“重生这机缘是难得,可你又怎知这世上只有你一人得了?”
姜雪宁一愣,便听南枝用轻飘飘的语气提到了一个让她无比胆颤的名字:
“那,张遮呢?”
张遮。
张遮,也重生了?
张遮,还记得上辈子因她而死的种种事情吗?
张遮如今对她,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姜雪宁心乱如麻,陷入无尽的惶惑和混乱里,理不出一丝头绪。她原以为这便是最恐怖的消息了,然而,她目光落在那嫣粉的嘴唇上,却见那嘴唇动了动,又说出了更让她胆寒的话:
“倘若,张遮的母亲蒋氏也重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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