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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南枝终于出剑了。
剑气冰寒又迅猛,仿佛直接将酷暑变成了寒夜,登时阻住了黑气的动作。
黑气诡异,普通的灵力对它并无效用。
南枝出手仓促,已经做好了调动南明离火的准备。南明离火克制阴邪鬼物,拿来对付黑气虽并不十分对症,但也比纯粹使用灵力好上许多。
然而下一刻,那黑气遇到龙牙做的霜雪剑之后,便如同遇到了最大的克星,瞬间被消弭了一大半。
南枝顾不得思考其中关节,再次出剑,剑气肆意,彻底将在场的黑气斩灭。
明芙身形晃动,隐约间就有消散的迹象。她神态平和,没了方才的怨毒之后,笑起来也格外温柔:
“谢谢你们,但我的肉体早就支撑不住,死在了荒郊野外。如今能站在这里报仇,都是靠着黑气支配着我的魂魄。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我识人不清,该付出的代价。”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们救救我的族人。他们就在天香坊……我父亲一定会告知……您询问的那件事情……”
声音愈发虚弱,到最后已然消散。
南枝手腕反转凝结法印,将明芙涣散的魂魄收进了结魄灯中。
夏夜微凉的风吹进正堂,树梢上知了的鸣叫都显得恍若隔世。这一夜格外漫长,那些少女怀春、爱慕、不公、相携、仇恨、杀孽,如同走马灯一般,好像还历历在目。
雁回怔忡地看着明芙消失的地方:“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南枝侧头看了雁回一眼,从她茫然的神情中读出了些想法:
“你是觉得结束得不够公平?刘世美作恶多端,杀妻杀子,却只赔上了一条命。而明芙虽然最终报了仇,但自己也没了未来。”
雁回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是啊,世人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若这世上真有天理,便该让这刘世美自食恶果,杀了多少人,就死上多少次,做的孽全都一点不落地反馈到他自己身上。明芙这样善良单纯的锦鲤,就算是妖怪,也不该落到这样的境地。若是没有遇到刘世美,她和族人肯定还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
南枝倒是为雁回有点崇高的社会理想感到欣慰又无奈,合该是她的徒弟,脾性和想法像她,但是还太单纯。
“等你见多了这世上的悲欢离合,便会明白。这世上,包括我们自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劫数,旁的人是绝难改变的,想要影响别人历劫,哪有那么简单?”
南枝笑着摸摸雁回的脑袋,毛茸茸的头发触感极好:
“不过,等你有了足够强的实力,能够承担起影响这劫数的后果,那便能真正地拯救苍生了。”
雁回被南枝话里的内容吓住了,“拯救苍生?这得多强的修为啊?我可没有这么大的理想,只求能救下眼前之人,无愧于心,无愧于道义。”
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少女,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的人生理想,口口声声要无愧于心,眼中的光彩亮得惊人。
当真是,格外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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