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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的话像是一道旱天雷,直直地劈在了顾剑的天灵盖上。
顾剑看着柴牧默然无语的样子,自然也明白摆在面前的唯一退路——
他们只能听从八公主的话,离开西州,接受她的监视和囚困。如果他们敢反抗,不仅顾、陈两家的血仇冤案无法昭雪,就连五皇子也会受到牵连。
顾剑急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我还是小枫的师父,我不能就这样离开西州!”
他也不能接受,如此仓促地离开小枫之后,还不知道何时能再相见。
闻言,南枝简直要被气笑了,她转头仔细地打量着顾剑,看着他急红的眼睛,冷笑了一声:
“你不提小枫,我怕是还不会这么生气。她真心实意地把你当做自己的师父,你却欺瞒利用她!”
顾剑心中情绪翻涌,不服气地反驳:“我虽然对她隐瞒了我的身世,但是绝对没有利用她!”
“之前没有利用,不代表以后不会。”南枝轻轻挑眉,把其中所有的勾连都娓娓道来:
“你是豊朝的罪臣余孽,幸得明远娘娘窝藏包庇,才能在西州王宫里安稳地活下来。如今你们和豊朝五皇子坦白了当年的所有事情,注定就要走上帮他争储的路。”
“但这五皇子眼下默默无闻,该如何才能在争储的舞台上亮相呢?哦——豊朝太子死在了来西州求亲的路上,朝中有人把这件事情栽到了丹蚩的头上,如果五皇子能帮忙处理好丹蚩之事,一定能立下赫赫战功吧?”
顾剑因为南枝的话而浑身僵直,他不明白为什么八公主连这些十分隐秘的事情都知道地一清二楚,却确确实实明悟了另外一件事情:
八公主和小枫虽然是一母同胞,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小枫单纯明媚,而八公主却多智近妖,手段果决。与这样的人为敌,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南枝看顾剑神色震动,却没有因此而轻易放过他,直截了当地挑明了他和小枫之间不可逾越的障碍:
“丹蚩王帐的下落历来隐秘,你们要帮助五皇子处理丹蚩,就必然要先找到丹蚩王帐的线索……那身为丹蚩王外孙女的小枫,就成了摆在你们面前的捷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顾剑满目怔然,他看着对未来无比笃定的南枝,一时间,心中只剩下苦涩。接下来的事情,确实不用多说了,因为连他自己都能预想到,他一定会因为顾家的血仇而一退再退,即便是利用小枫,也在所不惜。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和小枫之间无法跨越的隔阂。
“所以,你若是真的为了小枫好,那就离她远远的。”
南枝不徐不疾地一锤定音,却又陡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好像话本里棒打鸳鸯的恶毒姐姐,下一刻就要把这个苦命的妹夫给赶得远远的。
她被自己的想象骇了一跳,简明扼要地说了明日集合的地点之后就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临走时,南枝又瞧见了李明远,那素来端庄温柔的女人正站在门口阴影处,看不清究竟是个什么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