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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里可是有些埋怨的意味啊，听着倒像是她不肯给南诀丞相这个面子。
南枝裹着一身黑斗篷，仿佛要融进这片夜色里。她像是没听到长孙晦那句怨言，径直做到长孙晦的对面，借着浅淡的月光打量着面前的这位老人。
他蓄着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看人的眼神却充满了睿智和谋算，让人不容小觑。
长孙晦，这位在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谁能想到他竟然会果断地背弃南决帝，选择倒向她这个从未谋面的南诀皇女呢？
南枝端起了面前的那杯热茶，似笑非笑道：
“虽然南枝也很想和长孙丞相早日见面，但是却不得不谨慎一些，毕竟，十七年前，我的父母死在这座城里，我也差点一命呜呼。这座城对于我来说，可是个龙潭虎穴啊。”
长孙晦嘴角漫出一丝笑意，再直白无比地揭露了南枝内心真实的想法：
“依老朽看，以您如今剑神的武力，怕的不是这座城池，怕的是老朽和上面那位里应外合，给您布下天罗地网吧。所以，您才等到如今，拖到朝中因为储位之争横尸遍野的时候，才能确认老朽是不是真的要扶持您。”
“但是——”长孙晦说着，眼神又变得极为冷冽：
“我当初想要选您，就是因为您不似当今南决帝那等暴戾无道，也远比所有皇子都要高瞻远瞩，甚至因为您和北离的关系，可以让南诀和北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维持表面的和平，不必让百姓继续沉沦在无妄的战火里。而如今，您为了让未来的帝位之路更加平稳，任由这朝中横尸遍野，老朽倒要反思一下之前的想法是不是对的了。”
南枝眼瞧着长孙晦骤然变脸，原本还算和善的神色，如今眼角眉梢都是凛冽的寒光，像是匕首一样，要破开她风轻云淡的表象。
不愧是当朝元老重臣，如此熟练地据理力争，不知道用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在朝堂上怼了她那位“好兄长”多少次。
面对这位长孙丞相扑面而来的冷意，南枝却不徐不疾地品起了茶，只待对方的冷意扑了空，这才戏谑道：
“如今看着长孙丞相为那些在储位斗争中落败惨死的朝臣如此叫屈，南枝还以为前几日户部和礼部的尚书被抄家灭族的时候，您没有拍手叫好呢？”
说着，南枝笑意盈盈地直视着长孙晦道：
“他们贪赃枉法，陷害忠良的证据，您不是也出了一份力吗？我还以为这是一桩为民除害的大好事呢，怎么？难道长孙丞相觉得自己之前做错了？”
长孙晦的目光落在南枝的身上，眼看着这位年仅十七的皇女不动神色地就把他的话给挡了回来，还顺带泼了他一身脏水。他眼中渐渐泛起些满意的神采，不怒反笑道：
“不错，臣没有看错您，仁善却不会没来由地心善，生杀予夺亦不在话下，目光长远有深见。不愧是皇女，远远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比的，如此，臣也就放心了，没有看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