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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暮春,天气也渐渐有了些初夏的暑气。
而北齐上下也因为皇帝颁布的新政而物议沸腾。
一、由户部、织造局和楚南枝监办,督促各州府开设民间纺织厂,广招女工,薪酬待遇丰厚,鼓励妇女走出家门。
二、由楚南枝设立女学,不仅从慈幼局等机构收纳女学生,还鼓励世家贵女、民间女童积极参与,所设课程甚广。
这两项新政都离不开新上任的提学司——楚南枝的身影。
提学司楚南枝彻底成了北齐炙手可热的红人,细数她的事迹也是格外传奇:
背景强大,出身太师府不说,还拜师苦荷大宗师和庄墨韩大家;本人文武双全,文能一夜百诗,武能掌扇云之澜;以一介女身入朝为官,还做到了提学司的高位,更是新政的发起者。
北齐朝野中的老古板更是视楚南枝为眼中钉肉中刺,本来北齐太后就把控着朝政和皇帝争锋,太后这一脉又冒出来一个如此厉害的女官,唯恐这两个女人要兴起女权霍乱朝政。于是对这两项新政更是嗤之以鼻、不予配合。
各州府的纺织厂很快办了起来,但是因为朝中一脉不予支持,大多数人都处在观望中,只有一些家境困难的孤子寡妇进入纺织厂想要碰碰运气。
但随着时间推移,百姓发现这些进了纺织厂的女工得到的待遇极好,不仅薪酬丰厚,竟然还提供工餐,工餐里有时还能有油水肉食。一时间来应聘纺织厂的妇女络绎不绝。
但长久以来的风俗也没那么容易改变:
“你说你一个女人家天天抛头露面,学男人出去打工,真是家门不幸!”
“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你有能耐,不用靠我养家我倒是乐得在家呆着,结果你现在还没有我挣得银钱多。”
“你,不知羞耻!”
“我不知羞耻?你在我拿回来的工餐里捡肉吃的时候,就知道羞耻了?”
……
当女人也可以撑起家庭半边天的时候,腰杆子硬起来,也敢和一向独断专行的男人争执一二了。
尤其是在因为北齐战败,而流入较多灾民的州府,纺织厂更是开得如火如荼。只要能养活一家老小,只要能活着,原本根深蒂固的习俗不堪一击。
纺织厂内不仅有做活的女工,一些能识字算数的女人还会被任命为账房,甚至连外出谈生意做主的也都是女子。
女工们都希望自家女儿将来也能这么体面,纷纷用工钱送自己的女儿去参加新办的女学。
如此,纺织厂和女学都渐渐步入了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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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朝之后,南枝上前几步叫住了前面的沈重,其他官员一看这两个太后心腹之臣像是有话要说,都急忙散去了。
沈重一脸假笑地看着南枝,朗声说道:“呦,这不是我们北齐的提学司楚大人么,这是有什么要事想吩咐小的啊?”
南枝眯眯眼,没好气地说:“沈大人可是近来身患重疾,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沈重一噎,假笑也挂不住了,“你有什么事,快说!”
南枝这才笑起来,“你还是这幅样子更顺眼嘛。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去看望一下言冰云。”
“你要去看言冰云?”沈重狐疑道,“你去看他做什么?他现在归我锦衣卫审理监管。”
南枝觉得自她从南庆出差回来,沈重就对她没之前客气了。她严重怀疑是沈重嫉妒她更得太后宠爱,这个小心眼!
“是归你锦衣卫审理,那你可是审出了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南枝说话也跟着不客气起来。
沈重面色铁青,嘴硬地回道:“那又与你何干?楚大人新政实施地不错,就想插手我锦衣卫事务了?”
南枝伸出食指摇了摇,“不不不,我只是想帮沈大人一把,万一我有什么奇招能够撬开言公子的嘴呢?”
沈重怀疑地打量了一下南枝,“就凭你?我锦衣卫十八般酷刑都没能撬开。算了,你想试试就来吧,只要别失败了觉得没脸见人就好。”
南枝闻言撇撇嘴,欢快地追上沈重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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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
南枝看着地牢里言冰云的惨状不由感叹。
言冰云的面色极其苍白,白色的囚衣上有许多血污,可以看出囚衣之下掩藏了很多重刑之后的伤痕。比起之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都瘦削虚弱了不少。
言冰云余光瞥见了来人,却依然淡定地坐在牢里。
沈重闻言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可是南庆暗探,出卖我国军机消息,焉能对他留情?”
南枝好大一股白莲花圣母味道的话就在牢里回荡了起来:
“可他好歹也差点成了你的妹夫啊,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妹妹想想啊!”
言冰云闻言身形晃了晃,一脸受了侮辱的表情。
沈重闻言更是一蹦三尺高,“他这个情感骗子算哪根葱?也配当我沈重的妹夫?”
南枝一看玩笑开大了,干笑了几声,把沈重拉出了地牢。
“沈大人啊,这言冰云自幼接受监察院的严酷训练,威逼利诱、严刑拷打都不能摧毁他的意志。”
沈重甩开南枝的手,“那怎么办?就由得他这般猖狂?”
南枝胸有成竹地笑笑,“诶——这话说得可不对,什么叫由得他猖狂,我们这明明就是挑拨离间啊。”
“既然他怎样都不肯说出机密,那不若把他好好养着,甚至养的白白胖胖,让南庆一看就知道言冰云入了锦衣卫的密牢竟然没有受伤不说,还被照顾得极好,南庆又会不会怀疑他已经投降卖国了呢?”
沈重有些意动,但仍然坚持说道:“哼,这么浅显的计策南庆会上当?”
南枝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种子都种下了,发不发芽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就算不成,现在两国已经和谈,将来也不无缔结盟约的可能。如果你能留一丝情分,将来婉儿也能有一线成就姻缘的可能啊。”
沈重冷笑出声:“成就姻缘,和言冰云?只要我活着,她休想!”
南枝被沈重的flag给惊到了,在原本世界线里,可不就是沈重自己临死前,把妹妹托付给了这个仇敌么。
于是南枝苦口婆心地劝道:“做什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看婉儿她像是要放弃的样子么?这个时候你越阻止她就越叛逆,反倒会觉得自己的这段爱情受尽磨难、难能可贵。”
沈重闻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最近被家中小妹折磨得够呛。
“对了,”南枝临走又想起来,“南庆使团也快进京了,你负责接待他们,到时候可别自作聪明瞎出主意要给他们下马威啊,范闲此人极为古怪,气运贼好,要害他的人往往会自讨苦吃,反被打脸。”
沈重看着南枝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呵,整天神神叨叨的,气运一说虚无缥缈,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让我自讨苦吃。”
南枝:一天天尽给自己立flag的沈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