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私下聚餐很热闹,热闹到,结束的时候,楚令仪脑壳子都生疼,耳边像是听了几个时辰的五百只鸭子叫唤,实在提不起劲,连范思辙什么时候和林珙离开的,她都没注意。
吃过饭,楚令仪很有礼貌的挥挥手和李承儒兄弟俩作别,被范闲一把抓住两只手,塞进了马车。
而范闲给对面这两兄弟一个眼神后,也跟着上了马车,不想多看他们一眼。
很快,在老大老二的刻意引导下,老登就收到了他们四人包厢畅聊,恐有合作的消息。
老登急了。
……
到了晚上,范思辙姗姗从外头回家,看见家里灯火通明,管家使劲对自己使眼色,他吓得连忙后退,试图在没人发现之前退到大门外头。
却听见正厅传来一声怒喝:“还不滚进来!”
范思辙腿立刻软了,踉跄着龟行至正厅。
全家上到范建,下到范若若,都在了,连楚令仪也在,这种宛如三堂会审的恐怖气氛,在范思辙看来,不亚于地狱审判,他熟练的噗通跪倒。
范建:“你今天出门见谁了?”
范思辙弱弱的说:“林相家的二公子。”
范建随手抄起手边的杯子丢向他,半空中被范闲截了胡。
范建瞪他一眼,接着丢,又被范闲截胡。
再丢,再截胡。
范思辙抬头,看见父兄搁这儿表演杂技,他心态放松了不少,改跪为蹲,大声说:“我知道你们想干嘛!不就是想说林珙是太子麾下的,跟咱家是政敌嘛!”
“你知道?!”柳姨娘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给他几巴掌:“你知道你还去见他?!你知道你还收他的礼?!”
范思辙哼哼两声,从衣襟里掏出来一沓契书,笑得奸诈,“他都把地契和那些伙计的身契一并送我了,真金白银的实在东西!我为什么不要?”
不等范建柳姨娘等发表疑惑,他又接着说:“我知道,他准备的这家铺子一定有问题!但没关系啊,回头,他给的这些人,我就找个由头,都发卖出去挖矿,这家铺子也不照他说的卖什么珠宝了,推平了重建!我准备再找我哥拿个儋州药厂的代理商名额,开家新型药铺……到时候,甭管他林珙想干嘛,我一概不搭理,反正这是他送我的,又没签契书!”
林珙为了出事之后,撇清自己的关系,说是合作,其实根本没有和范思辙签订任何纸面契书,连铺子的转让都是花了大价钱,悄摸着办的,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这间铺子和林珙有关系。
也就是说,这家铺子现在就是范思辙的!
这话一出,大家看范思辙的眼神都变了。
“可以啊,出息了!”范闲竖起了大拇指,重生之后,第一次对这个时期的弟弟刮目相看,“空手套白狼,白赚个铺子,高啊!这招跟谁学的?”
范思辙把脑袋一扬,嘚瑟的不得了,“你这话说的,我还用学?你什么时候见我跟钱过不去的?”
范闲:“……”
居然很有道理!
范若若好奇:“所以,你知道林珙不怀好意?”
“当然啦,咱家每天晚上的政治课,我也不是白上的!”
范思辙表示,他是财迷,但他真不是蠢货!
楚令仪也没想到,之前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给家里的几个补补政治素养,居然在某些时候,发挥了大作用。
“思辙果然聪明机警。”
范思辙挠挠脸,“还、还好吧。”
楚令仪发出恶魔低语:“既然这样,明天开始,上午另加一节课!”
范思辙惊魂失色:!!!
不要啊!!!
“嫂子,这不是耽误我赚钱嘛?!!嫂子!!!”
楚令仪不理会他的呐喊,满意离去,留下一个失去颜色与梦想的小孩。
虽然不搞事业了,但她这辈子还挺喜欢给人上课的。
真别说,当老师的感觉就是比当学生爽。
等以后风平浪静了,可以到处溜达,多收几个徒弟,正好满足一下当老师的欲望。
到了半夜,楚令仪看着桌子上的鸟,陷入了沉思。
她是想当老师,但她想教的是人,不是鸟啊。
鹦鹉趴得五体投地:“求高人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