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所里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李婶拍了拍胸口,叹气,“书音啊,吓死我了,我都想到要把铺子卖了赔钱了。”
王哥嗤笑:“赔钱给她?做梦吧,她那种人,我死都不会给她钱。”
李婶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王哥才没说话。
宋书音好奇洪花,问:“她怎么了?”
李婶看了看黄医生,摇头,没说什么。
宋书音便作罢,撑着拐杖走到躺在病床上的球球身边,她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她看到球球输液的手上有些鞭痕,她掀开袖口,中午看到时她记得球球穿着短袖,当时皮肤还完好,现在被袖口遮盖下的皮肤上,鞭痕交错,红肿流血。
黄医生淡淡地说:“她的高烧估计就是被打后又淋冷水才发作的。”
宋书音知道洪花为什么一直在问会不会烧成傻子了,她根本就在虐待她女儿,恐怕只是希望她女儿成了傻子之后,她好讹人骗钱。
李婶和王哥听到这话也凑上来,仔细一看,王哥骂道:“杀千刀的,这附近住久的人都知道她对她小女儿不好。”
宋书音听到了关键词,小女儿?
“她还有儿子?”
宋书音问。
李婶摇头,说:“她有两个女儿,这大女儿呢,在镇上读高中呢,上面要求只能生一个孩子,她偷偷怀孕又生下了一个孩子,但这胎又是女儿,她还罚了钱,对这小女儿啊,又打又骂,没想到今天居然打得这么狠。”
宋书音把球球的袖子又掀下来,问:“黄医生,这洪婶会来开医药费吗?”
黄医生摇头,“不会,这账上呢还有好几笔她的药钱呢。”
宋书音想了想,还是拿出钱包,说:“这小孩的药费我付了,但你别告诉洪婶是我付的钱,另外呢,还麻烦你在她的伤口上擦药,这钱也是我付,说到底,这麻烦也是因我而起。”
黄医生点头。
随后,三人回家。
路上,李婶不明白,就问:“书音,这其实不干你的事,你怎么说因你而起?”
宋书音没直接回答她,而是问:“这洪婶家卖的米线是不是没有太多人去吃?”
王哥不好意思地笑,说:“这前两年个体经济放开后,我家是镇上第一家申请执照卖吃的,而洪花家呢,是前年才开的,没有店面,只在路边支了个摊子,我倒是没去过,不过听我店里的人说,她家的米线汤里经常吃到苍蝇,渐渐地,人越来越少,听洪花他丈夫说不赚钱,之后不打算摆摊了。”
宋书音点头,“对啊,这就是今天这起事件的原因,我住在你店后面的院子里,洪花就借题发挥,所以我没给那小孩冰棍,这件事确实不会发生,那小孩也不会被打成那个样子。”
李婶明白,叹气,“这也没办法,照你这么说,不是你,她也迟早会借故找上门找麻烦的。”
三人说着话,要走到店门口时,隐约看到店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路口有路灯,但很久没修,只有一点点的光,看不清是谁。
王哥上前,大声问:“谁啊?”
“是我,王哥。”
熟悉的男人声音,是顾悯礼。
王哥一听,惊喜,走上前,拍了拍顾悯礼的肩膀,说:“你小子,这么晚来做什么?”
宋书音走近才发现,顾悯礼没有穿军装,他是换了衣服才来的,她随后往周围看了看,没有看到宋柏肃。
顾悯礼注意到她的动作,说:“你哥他有公务,走不开。”
宋书音点头,王哥把顾悯礼带进店,问:“吃饭了没?”
“没吃呢,训练一结束我就来了。”
听到顾悯礼这回答,李婶笑着看向宋书音,抬了抬眼示意她。
宋书音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李婶叹了叹气,打开屋子的灯,洗了洗手,朝顾悯礼说:“先坐着啊,你赶巧了,我们都还没吃呢,我这店,别的没有,面有的是。”
王哥笑了起来,“哈哈哈,对,就是面多啊。”说着他也起身,去帮忙煮面。
顾悯礼看着宋书音撑着拐杖站在门边,招手,让她过来坐下。
“哦。”宋书音应了一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他问:“今天是出了什么事吗?你们怎么都不在家?”
宋书音简略地跟顾悯礼说事情的情况。
顾悯礼听了,点点头,说:“你处理得很好。”
宋书音脸热,这叫哪门子的处理方式。
只是既然洪花说她下毒了,那就让她自己拿出下毒的证据。
顾悯礼低头看了看宋书音的脚,问:“没那么痛了吧?”
宋书音点头,条件有限,没有按照那老医生说的一天冰敷好几次,不过用中午的冰块冰敷了,她感觉确实没那么痛了。
“悯礼哥,你今晚要住在这里吗?”
宋书音忐忑地问出这个问题,房间已经被她占了,顾悯礼要睡哪啊?
顾悯礼摇头,说:“军队里可能还会有事,我等会就走。”
王哥把面端到桌上,听到顾悯礼的回答时,惊讶道:“等会就走?”
顾悯礼点头,站起来拿筷子,搭在热腾腾的面碗上,推到宋书音面前。
他站着跟王哥解释,“嗯,王哥,我队里还会找我呢。”
李婶也端上来一碗面,放到桌上,感慨:“真是不容易啊。”她只能安慰:“多吃点,军队里可没这个味道。”
顾悯礼点头,王哥欣慰地看着他,又去端面。
宋书音这时才发觉不对劲,那他这么晚是过来做什么?
面全都做好后,桌上很热闹,王哥和顾悯礼聊得热火朝天,宋书音听着他们说话,才知道原来王哥以前也是个军人,伤了胳膊之后退役了,不过伤也没有影响到日常生活。
吃完面,快到八点时,王哥才依依不舍地放开顾悯礼,王哥和李婶收拾碗筷,宋书音被推出来送顾悯礼。
她这时想到了枕头下的怀表,谨慎地问:“悯礼哥,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怀表,而我出来时也忘了带钟表,在屋子里做试卷总是要看时间,你的怀表能借我用几天吗?我保证不弄坏。”
顾悯礼笑了笑,说:“你用吧,没事。”
宋书音点头,看着他上车,他在车上招手,说:“明晚见。”
她站在原地,看到车行驶出很远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明晚见是什么意思?
他每晚都要到这镇上处理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