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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避讳太多，亚伦也只是讲出了半公开的秘密，并没有继续深入。
“阳光落下必有阴影，这并不稀奇，就算知道这只是被粉饰出来的真相，但只要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教会也会默认王室的说法。”
“人都不能用简单的好坏来区分，更何况是那些被神性侵蚀同化的高位者。”
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奥黛丽，亚伦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转移了话题：
“我已经跟安东尼大主教商议过了，今晚会有一场为在这场大雾霾中遇难的所有无辜者举行的月亮弥撒，以帮助他们沉睡到女神的国度，得到永恒的安宁。”
月亮弥撒本质上更接近于一场大型安魂仪式，有非凡力量参与的仪式，可以让魂灵共鸣，让不同的人在黑暗里看见关系密切的逝者，释放哀思，获得宁静。
奥黛丽抿了抿嘴，想到那些如同秸秆般在风中倒下的生命，随之而来的纷乱思绪让她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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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根市，佐特兰街36号。
从墓园离开后的克莱恩用“无面人”的能力装扮成了一位气质冷酷的高大青年，棱角分明的脸庞露出一抹复杂的表情，看着街道对面那栋重建过的楼房。
风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成了最近几年才流行的三层建筑，但唯一不变的，是那扇黑色的大门和竖直的招牌：
“黑荆棘安保公司”
班森和梅丽莎已经离开了廷根，这座城市承载他记忆的地方，也就只剩下了这里。
“我们是守护者，也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
并没有选择推开那扇门，看着逐渐昏黄的天空，克莱恩驻足了片刻，低声自语。
压了压帽檐，克莱恩行至拐角处，灵性便微微触动，身后不远处那扇黑色的铁门敞开。
一位面容姣好的棕发女孩心情很是不错的走了出来，穿着在冬日里略显单薄的浅绿色长裙，她的身后跟着一位头发花白，身穿古典黑袍的和蔼老者。
“罗珊，还有，老尼尔....”
克莱恩嘴角不自觉翘起，不再留念，黑色的风衣领口竖起，迅速隐没于阴影中。
等到他按照约定重新返回墓园，却并没有看到那位公爵阁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气质稳重的中年男子，戴着金边眼镜，颇有一种学者气质。
有些警惕的顿住脚步，克莱恩眸子微眯，迅速移开视线就装作自己是前来墓园悼念的普通人，但随之而来的沉稳嗓音便让他松了口气：
“格尔曼-斯帕罗先生，公爵大人有事缠身，特命我带你返回贝克兰德。”
克莱恩随手弹起一枚金币，状似无意的撇了一眼，脸上依旧维持着那股冷酷的神色，并没有具体询问缘由，只是轻轻颔首简洁的回应道：
“辛苦！”
并不在乎这不算太礼貌的回应，中年男子笑着推了推自己的金边眼镜，又自我介绍道：
“嗯，我叫维克多-亚伯拉罕，很高兴认识你。”
听到亚伯拉罕这4个字，克莱恩忍不住多看了这家伙几眼，不由得想起当初在贝克兰德获得万能钥匙占卜时的场景。
结合那些笔记里的内容，这个被诅咒缠身了数千年的古老家族应当已经在那位“秩序之主”的帮助下摆脱诅咒的影响。
心中这样想着，克莱恩看到维克多的掌中，已多了本透明模糊的书册，一声悠远飘渺的吟唱随之响起：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吟唱刚刚响起，那书册就已快速翻动，幽蓝色的光晕迅速浮现于前方形成了一扇透明的光门。
真是花里胡哨....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那逐渐消散的虚幻书册，克莱恩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等到维克多率先进入“旅行家之门”后他才迅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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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深沉的大海上，血色圆月高悬，一条巨大的帆船平缓前行，飘扬的旗帜上有十颗同样大小的白色星星，而那些星星环绕着一只没有睫毛的冷漠眼睛。
“未来号！”
船长室内，黑发简单披着的嘉德丽雅眼眸紫色内收，似乎化成了一片能吸噬灵魂的深渊，只不过这深渊中尽是痛苦。
作为摩斯苦修会的成员，已经是序列5“星象师”的嘉德丽雅每到月圆之夜时都会受到源于隐匿贤者的知识灌体。
自从离开贝尔纳黛加入摩斯苦修会后，嘉德丽雅对这种痛苦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已经学会了如何在庞杂的知识内寻找真正有用的讯息。
但这次，嘉德丽雅明显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异样，并没有催动，“窥秘之眼”便自行开启。
几十米范围内的一切没有遮蔽但异常混乱地呈现于视界内，隐约看见周围有一重重仿佛阴影的厚厚帷幕，帷幕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带着彻骨的冰冷与杀意。
难以想象的纷乱信息充斥大脑，嘉德丽雅浑身抽搐，跌倒在地。
脸颊的肌肉裂开，里面血肉凝缩，仿佛化成了眼珠，耳朵外伸扩展，手指在地板上抓出了一道又一道鲜明的血色痕迹。
一双冷酷无情，没有睫毛，近乎透明的眼睛浮现在深沉厚重的帷幕后，安静看着正在异变的嘉德丽雅。
紧接着，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那双冷漠的瞳孔微微转动，与另外一双蔚蓝如海的眸子对上了视线，苍白色的面具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船长室内突然恢复了寂静。
嘉德丽雅的异变戛然而止，身体则在奇异的迅速修复着，过了片刻，她便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下意识的看向了等身镜。
镜子中的她脸上皮肤白皙滑腻，看不见一道裂口，身体各处的异样也消失不见，略显深紫的黑色眼眸平静无波，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嘉德丽雅带着点神秘味道的眼睛却能看见那些藏在皮肤之下，还未彻底化开的，眼珠般的血肉。
突然她的神情变得难以置信，猛然跳动的瞳孔中浮现一道高挑的身影，嘴唇蠕动间难以遏制的低声说道：
“女王殿下....”
将泛着金属光泽的苍白面具取下，贝尔纳黛看着有些虚弱的嘉德丽雅，感受着那股依赖与牵挂，眸光不由的柔和。
不再像以前那样拒人千里之外，成功晋升天使，信仰了那位隐秘存在后，贝尔纳黛已经有了直面隐匿贤者的底气，柔和着语气轻声说道：
“离开黎明号的这些年里，你做的都很好....”
简单的温存一番后，嘉德丽雅迅速察觉到了贝尔纳黛的变化，纵然刻意压制，那种源于生命层次上的压迫感对于一位星象师而言也是颇为敏感。
脸上泛起一抹惊喜，嘉德丽雅求证般的低声问道：
“女王，您，您晋升天使了？”
轻轻点了点头，贝尔纳黛收敛笑意，语气有些飘忽：
“晋升天使后，我才真正的了解了这个世界的隐秘，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在最后做出那样的事情。”
从小在贝尔纳黛身边长大，嘉德丽雅能够猜到他应该是那位罗塞尔大帝，只是安静听着，并没有再开口，就像很久之前她还在黎明号上那样。
删除了一些危险的信息，贝尔纳黛以预言的方式描述了末日的残酷，最后说道：
“很多事情只是了解，就会遭遇危险，你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提升实力，并尽一切可能在摩斯苦修会调查‘隐匿贤者’。”
在罗塞尔陨落后，依靠着父亲的遗留，贝尔纳黛才在知识的追逐中勉励晋升，对这个本途径突然诡异活化的唯一性也有着很深的了解。
可就在刚才，她戴着“苍白的死亡”与“隐匿贤者”的力量投影交手时，明显感受到了这位邪神的力不从心，就像是重伤未愈般。
联想起之前摩斯苦修会，那位神秘的“星月支柱”诡异陨落，贝尔纳黛敏锐的察觉到这可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安静听完贝尔纳黛的话，嘉德丽雅脸上却泛起一抹苦笑，有些欲言又止。
虽然她已是摩斯苦修会的十支柱之一，但因为出身来历和受“隐匿贤者”影响较少的问题，一直不怎么受到会长和其余高层的信任，属于游离于组织边缘的被排挤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摩斯苦修会的关系更接近合作者，一边需要一个势力和一位强者将自身的意志贯彻到五海之上，一边渴望获得相应的知识和材料。
而想弄到“隐匿贤者”这位象征性神灵突然活过来的资料，确认祂现在的状态，必须成为摩斯苦修会的核心人员。
蔚蓝的眸子撇过有些苦恼的嘉德丽雅，贝尔纳黛心中已经了然，平静开口：
“摩斯苦修会的十支柱之一的‘星月支柱’已经陨落了一段时间，以你现在的身份与实力，参与摩斯苦修会内部事务的决策还是有些困难。”
“而且这会相当危险，即使‘隐匿贤者’状态不对，不怎么干涉摩斯苦修会的具体运转，其他高层也会因权利受到侵犯和一直存在的怀疑，做出一定程度的反击。”
“除开那位已经陨落的‘星月支柱’，十支柱里面至少还有5位半神以上的成员。”说到这，她顿了一下，嘴角翘起补充道：
“你已经在星象师呆了许久了，如今也是时候晋升半神了。”
嘉德丽雅神色微动，有些激动的看向贝尔纳黛求证般的反问道：
“用您的鲜血？”
她一直游离于摩斯苦修会边缘，以海盗的身份活跃，本质上就是因为自己实力不足，害怕太过深入掺合组织内部的事情，某一天会被当场清除。
她无数次想要放弃女王的任务和摩斯苦修会十支柱的身份，回到黎明号上，回到女王身边，但最后都咬牙撑了下来，现在终于获得了女王的认可。
最关键的是，弗兰克给她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德鲁伊，整天在未来号上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实验，没有半神的实力，她真的有些担心，关键时候能不能阻止弗兰克。
迎着嘉德丽雅有些期待的眼神，贝尔纳黛摇了摇头解释道：
“窥秘人途径的序列3叫做预言大师，晋升神秘学家时解析的神话生物血液，会对你未来的道路产生影响。”
“我会帮你寻找一滴命运途径的神话生物血液，隐匿贤者的污染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出现，你先调理好自己的状态。”
看着胸有成竹的贝尔纳黛，嘉德丽雅并没有多问，她对女王的信任从来没有减弱。
将“神秘学家”的辅助材料留给了嘉德丽雅，贝尔纳黛蔚蓝的眸子扫过嘉德丽雅悬挂在腰间的星象仪，已经是“贤者”的祂从其中感受到了与克莱恩身上近乎相同的高位气息。
蔚蓝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迷雾，又迅速消散，短暂的窥探了一下命运长河后，贝尔纳黛并没有多说，溃散为星光，消失在未来号的船长室内。
远离了这片海域后，在信息洪流中重组身体的贝尔纳黛看了一眼高悬的红月低声祈祷：
“伟大的秩序之主，请您转告亚伦-威尔，我已经调整好状态，可以随他一同前往蒸汽教会寻找博诺瓦-古斯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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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深处，红黑蓝等颜色浓郁叠加的地方，高悬在无穷高处的七道明镜光华也变得混沌。
层层叠叠的灰白雾气，浮现出一道道虚影，化作复杂的符号，不断汇聚，这片灵界区域和对应的现实世界都出现了轻轻的晃动，仿佛遭遇了一场来自极远处的地震。
在层叠汇聚的符号中心，一道布满黑色荆棘的巨大身影缓缓站起，脖颈的断口上流淌着虚幻的黑色烟雾，似乎在不停的从历史迷雾中汲取力量。
亚伦站在不远处，感受着那狂暴的气息，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明显。
作为与信使之间的羁绊，阿斯托尔福苏醒的第一时间，他便感应到了，将克莱恩的事情安排好后，立即赶来了灵界深处。
阿斯托尔福在将这副灵界中的躯体彻底融合后，已经彻底恢复了序列2“古代邪物”的位格，摆脱了污染后，正在不停从被诅咒的历史迷雾中汲取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