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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红光”艾尔-莫瑞亚的讲述，亚伦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灵教团人造死神派的领袖，那位曾经的死神教会大主祭海特尔竟然也参与其中。
因为一半灵魂被分离，阿兹克在过去的千年时光里已经不知道多少次重复着苏醒，寻找记忆，再次沉睡的经历。
这么漫长的时间里，海特尔都未曾干预，而这次却突然出手，若非是贝尔纳黛执掌的那一份死神遗留的“苍白的死亡”正巧也在贝克兰德引起了某种变化，这才让阿兹克冲破了束缚。
“这种突然的转变，不可能是毫无缘由的，跟死神有关的变故....”
思索中的亚伦眸光微凝，看向神色肃穆的艾尔-莫瑞亚斟酌的问道：
“如今的卡尔德隆变成了什么样？”
早在上次进入取“永暗之河”支流河水时，亚伦就因为自身携带的“失序之国”气息引动了一直沉眠在“永暗之河”中的那两任死神的烙印。
卡尔德隆因此第一次异变时，亚伦便在外围入口处碰到了即使无法离开陵寝，也要降临力量投影的海特尔
而在之前，为了帮助阿斯托尔福重新夺回躯体，亚伦还将承接了“被缚之神”力量的“神孽”斯厄阿放逐到了卡尔德隆，考虑到其中的凶险，他也一直未曾探索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并不意外这个问题，艾尔-莫瑞亚思索了一下，神情变得严肃，缓缓摇了摇头：
“卡尔德隆已经被更高层次的力量所笼罩，即使是我，若是不亲自进去探查的话，目前也无法得知里面的具体情况。”
考虑到克莱恩就在旁边，祂并没有直接说出永暗之河，但本就是亲历者的亚伦，很容易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没有获得准确答案，亚伦倒也没有继续追问，获知了阿兹克最后消失区域对应的灵界坐标后，便带着克莱恩辞别了红光。
听着就像猜谜语般的问答，缺少相应知识储备的克莱恩只好先将卡尔德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并暗自猜测与阿兹克先生的关系。
没等他多想，原本托举着他在灵界穿梭的无形力量猛地收紧，熟悉的失重感袭来，就像被扔入了一处冰潭中。
恐怖的阴寒死寂气息刺痛着克莱恩的灵性，那种生命缓缓流逝的恐惧瞬间压过了失重感带来的不适，直到被他一直攥在手中的阿兹克铜哨轻颤，这种感觉才减弱了不少。
猛地喘了几口气，克莱恩下意识的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样式古朴，建筑特色明显与如今北大陆各国风格迥异的古堡大厅中。
即使样式陈旧，却保存的极为完好，只不过以黑色为底的墙壁上隐隐刻画的那些壁画，却在岁月的洗涤下无法辨别。
大厅的两侧摆着一具又一具不同形制颜色各异的棺椁，它们静静地安放于那里，仿佛连存在本身都已经被死亡风化。
随着克莱恩手中的阿兹克铜哨轻颤，这些棺椁内部，突然发出了些许声音，如同生锈关节在依次打开。
无声无息间，一根根白骨从离克莱恩最近的棺椁中冒出，喷泉一样涌向了半空，组成了高近四米的巨大骷髅。
“这是阿兹克先生的白骨信使！这感觉，好像就是廷根市替我挡灾的那位，它已经从冥界回归了？”
跟那颗巨大骷髅头中两团跳动的苍白火焰对上视线，一个个念头便在心中泛起，但确实也让克莱恩终于松了口气，可弥漫在大厅的压抑死寂的气息却未曾减弱。
这个白骨信使低头俯视了克莱恩一秒，而在看向一旁似笑非笑的亚伦时，眼眸中的火焰却剧烈颤抖，主动弯下腰背，垂落右臂，摊开了手掌。
根根白骨组成的手掌上静静躺着一只轻薄得仿佛人皮制成的手套，一种难以言喻的饥饿感，伴随着虚幻的咀嚼声，向四周扩散。
在这原本就充斥着死意与阴性力量的古堡大厅内，克莱恩似乎都能听到了藏在咀嚼声中的不甘呐喊和痛苦呻吟。
一张张扭曲狰狞，哀嚎着的透明脸孔隐隐浮现在人皮手套的表面，洋溢着让人不忍目睹的悲哀与疯狂，而这一切都在几秒钟后戛然而止。
亚伦把玩着这个人皮制成般的轻薄手套，已经具备活着特性的“蠕动的饥饿”在这一刻变得极为温顺，连一丝恶意都不敢流出，就像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的猎犬。
似乎是完成了任务，白骨信使没有停留，就像逃瘟神一般瞬间崩解，瀑布般落至棺椁，迅速消失不见。
兴致缺缺的将人皮手套扔向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克莱恩，“蠕动的饥饿”早已被阿兹克做了封印，亚伦装作无意的低声说道：
“具备活着特性的封印物虽然危险可怕，但某种程度上这个特点也可以被利用，毕竟有意识就能够交流，更能够恐吓。”
说完也不再看神色变化的克莱恩，亚伦无视着那些不断发出异响的棺椁，径直走向大厅的深处，这里的布局对他而言倒是颇为眼熟，跟卡尔德隆内层区域的某些建筑有一些相同的地方。
大厅的最深处摆放着一个纯黑色附着有苍白羽毛的棺椁，这也是所有阴性力量的源头。
瞳孔变为赤金色，在“审判之眼”的注视下，黑色的棺椁更像是一个个抽象的复杂符号融合了联通冥界的力量，在帮助陷入沉眠的阿兹克抵御某种力量的侵袭。
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视线，亚伦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丢在了棺椁之前，旋即返回到了大厅的边缘，安抚了克莱恩后才继续说道：
“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适合返回贝克兰德，接下来你想去哪？我现在心情不错，也许能捎你一程。”
克莱恩原本还有些喜悦的神色微微暗淡，再过几天便是他来到异世界后的第一个新年，嘴唇蠕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将蠕动的饥饿收起，克莱恩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轻声开口道：
“廷根！”
“我想先回一次廷根！”
将克莱恩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亚伦笑了笑，给出了自己的提议：
“我可以东塔克慈善基金会的名义举办一次弥撒，0-08已经离开了贝克兰德，有我替你遮掩，你应该可以看到你想见到的人。”
“弥撒需要和黑夜教会沟通，我可以先带你回廷根。”
张了张嘴，克莱恩还是遵循了内心的声音，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廷根市，拉斐尔墓园内。
虽然下午的阳光相当强烈，但这里很多地方依旧阴暗冰凉。
克莱恩正立在一座坟墓前，静静注视着石碑上的黑白照片，轻声说道：
“队长，我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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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兰德，希尔斯顿区，繁星教堂。
原本在祈祷大厅内整齐摆列的椅子此刻已经更换为一具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铭刻着黑暗圣辉的圣台上传来悠扬的安眠曲，抚平着痛苦的低语，安抚着那些痛苦的魂灵。
这是一场小型的安魂仪式，而在繁星教堂外的广场上，有着更多的覆盖着白布的尸体正等待着安魂，在安魂结束后，没有人认领的尸体才会被安葬在公共墓园中。
身上有些污渍的梅丽莎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那些白布，耳畔似乎还回荡着那些尖锐虚弱，徘徊不绝的哭喊悲鸣声，这仿佛又让她回忆起廷根市的那个下午。
肩膀突然被人拍动，梅丽莎有些迟缓的扭过头，迎上了伦纳德有些担心的眼神。
看着那被暴雨浸透的外衣，伦纳德叹了口气，将一件加厚的牧师长袍放在了梅丽莎手中，沉声说道：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必要将不属于你的责任加到自己身上，你哥哥应该也很担心你，先去休息一下就回家吧。”
梅丽莎接过了长袍，看着被白色覆盖的祈祷大厅，声音有些低哑，像是在问伦纳德，又像是在问自己：
“他们做错了什么？”
墨绿色的眸子微凝，伦纳德陷入了沉默，作为红手套小队的成员，体内还藏着帕列斯-索罗亚斯德，他对于这场大雾霾的本质也有一定的了解。
看着独自离去的梅丽莎，伦纳德叹了口气，耳畔便传来有些调侃的声音：
“不得不说，你的性格跟那家伙还真是有些相似，就凭你这种追女孩的方式，唉....”
被那长长的叹息声呛到，伦纳德看向站在阴影中倚着墙壁站立的戴莉女士辩解了一句：
“戴莉女士，你误会了，当初我在廷根时，便做出的承诺。”
“既然无法阻止梅丽莎成为非凡者，至少也要尽最大努力照拂一二。”
说着也不等戴莉女士回话，伦纳德便转移了话题，神情也变得严肃：
“具体的伤亡情况统计出来没有？那些酿成这场灾难的元凶有没有被抓到？”
不再纠结之前的那个话题，戴莉从阴影中走出，轻轻摇摇头：
“大雾霾影响最严重的东区，码头区以及工厂区还在统计，就算风暴教会反应很快，及时降下了暴雨，在那三个区域本身就卫生堪忧，加上人口密度极大，恐怕不容乐观。”
说到这，戴莉的语气变得更加嘲讽，嗤笑了一声：
“至于元凶，呵，受魔女诱惑，与邪教勾结的埃德萨克王子已经自裁，这样足够吗？”
伦纳德的神情瞬间变得阴沉，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就这样？”
“安东尼大主教能接受这种说法？风暴教会和蒸汽教会的那两位默认了？”
戴莉深吸了口气，将视线收回，看向圣坛上的黑夜圣徽低语道：
“王室承诺，不管用什么方式得到相应爵位的人，都可以获得上议院的议席，尤其是教会支持的那些工厂主，银行家。”
“作为对军情九处监管不力的处罚，还允许三大教会派遣人员进入军方。”
安静诉说着从埃莱克特拉主教那里获得的信息，戴莉回头看了一眼，重新陷入沉默的伦纳德，轻声说道：
“剩下的事情便由其他值夜者来负责，你准备一下，随我一同前往飞空艇，有新的任务。”
“圣塞缪尔教堂收到急电，因斯-赞格威尔再次出现，袭击了因蒂斯的沿海城市第利斯，逃窜到了间海。”
“我们先乘坐飞空艇，赶往间海郡，伦道夫-卡特大主教会在那里与我们汇合！”
伦纳德微侧脑袋，似乎在聆听圣坛上传来的安眠曲，过了几秒才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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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区，霍尔伯爵的豪华别墅内。
奥黛丽站在窗边，看着淡黄与铁黑交错的雾气飞快消散，看着不属于冬日的大雨磅礴而落，心情平稳了不少。
好不容易等到父亲从教会赶回，奥黛丽才知道了最为官方的回应，但心中的困惑却一点没有减少。
心事重重的吃完晚饭，奥黛丽刚返回自己的房间便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有些惊喜的惊呼出声：
“亚伦！”
旋即便压低了声音，确认房门反锁后，眸子紧紧盯着亚伦，有些急迫的问道：
“大雾霾事件背后隐藏的真相真的是纯粹是那些邪教徒为了让‘原初魔女’苏醒和‘真实造物主’降临导致的吗？”
“那埃德萨克王子为什么要选择与他们合作？”
“我记得曾经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看着有些困惑的奥黛丽，亚伦斟酌了一下才说道：
“他像曾经的你那样受到了虚拟人格的催眠，只不过是一个被推出来的替罪羊罢了。”
“不过黑夜女神教会做好了准备，及时清除了绝望魔女，阻止了‘原初魔女’的苏醒，让大雾霾被污染的程度处在可控的范围内。”
“而且极光会的仪式也被破坏，试图借此降临的‘真实造物主’依旧被隔断在现实世界之外。”
贝克兰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危险？一次大雾霾里竟然有两位邪神现身！
如果它没被及时阻止，整个贝克兰德都将毁灭....
心中泛起一个个念头，奥黛丽的神情有些呆滞，原本她只以为，所谓的邪神只是教会用来宣传的说辞，没想到真的有两位与愚者先生同等层次的隐秘存在暗中干涉着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