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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拢有些逸散的灵性，克莱恩望向凸肚窗外照亮了昏暗与阴沉的煤气路灯，消化着差点挤爆他脑袋的非凡能力，随即神色微动，迅速从口袋中翻出两个剪裁粗陋的纸人。
看着从“秘偶大师”罗萨戈遗骸上搜到的战利品，克莱恩若有所思地自语了一句：
“这原来是纸人替身....”
啪！
克莱恩猛抖手腕，抖得纸张发出脆响，抖得它迅速膨胀，化身为人。
那个假人与克莱恩一般高低，五官完全一致，衣着更是没有区别，远远望去，就像一尊精雕细刻的仿真蜡像。
这是“纸人替身”术的其中一种应用。
紧跟着，克莱恩凝聚好精神，右手握拳，在身上轻敲了一下。
无声无息间，那假人有了活着的感觉，嘴上还叼了一根头部发红的卷烟，烟草的香味弥漫而出。
“以假人为凭依，这幻景能维持半个小时，真不愧是魔术师啊！”
嗯，这个法术最大的问题是，需要提前准备材料，也就是剪裁相对精致的纸人。
在心中做了个评价，克莱恩的思绪突然发散，若是做一个纸人天使带到那片灰雾空间.....
甩了甩头，将脑海中越来越发散的思维压下，克莱恩眸光逐渐深沉：
“兰尔乌斯已死，廷根惨案的元凶巨恶只剩下因斯-赞格威尔和封印物‘0—08’，不过无论哪一个都不是目前的我能够应付的，而且差距非常大。”
“只有成为高序列强者，成为半神半人式的存在，才有资格掺合这件事情，晋升序列4之前，只有隐忍，再隐忍！”
“未来很长时间内的目标就是努力提升自己，尽快消化‘魔术师’的魔药，另外罗塞尔日记中提及的黑皇帝牌也可以着手调查了。”
就在克莱恩思忖着之后该做些什么时，耳旁突然回荡起层叠的祈求声，微微一怔迅速收拾好桌子上的材料，逆走四步来到了灰雾之上。
克莱恩端坐在“愚者”的高背椅上，不出意料地看见了代表的“太阳”戴里克的深红星辰正不断收缩膨胀。
果然...已经提前从戴里克那知道白银城将要探索真实造物主神庙的克莱恩，将之前献祭上来的“太阳胸针”拿在手中，灵性蔓延展现出祈祷画面。
有着“真实视野”的克莱恩顿时瞳孔微缩，半坍塌的神庙内，只有几根石柱还算完好，共同支撑起了小半个主厅。
主厅的最前方有一座布满裂痕的圣坛，圣坛的中央竖立着一个漆黑的，巨大的十字架。
十字架之上，挂着一个倒吊的赤裸男子，他的脚踝，他的大腿，他的身体，有明显的锈色铁钉露出，并伴随鲜红的血迹。
在廷根直面过邪神子嗣的克莱恩瞬间就察觉出那种暗藏的堕落气息，清楚地知道这确实是“堕落造物主”的神像，但还是忍不住打量起赤裸男子的脸孔。
即使是“真实视野”，神像的面部，鼻子，嘴巴，耳朵依旧较为模糊，唯有眼睛雕刻得异常清晰。
“堕落造物主”紧紧闭着眼睛，仿佛在承受着罪责和痛苦。
一种置身于炎热阳光下的灼烧感骤然浮现，克莱恩猛地回过神，握着滚烫的“太阳胸针”，心中有些骇然，不敢再直接用“真实视野”观察神像。
此刻的戴里克已经在首席的带领下来到神殿深处，这里坍塌的墙壁上存在着大片大片的壁画，也许是时光的消磨，只剩下简单的颜色，显得古老，沧桑，黯淡。
进入这处神庙后，总能听到若有若无求救声的戴里克下意识的紧跟在首席身后，远离了“牧羊人”洛薇雅，仅仅是随意瞄了一眼周围，就被其中一副壁画吸引了目光：
左前方的墙上，洁白的十字架屹立于最中央，周围是海水般的黑色，淹没了许多挣扎着伸出手臂的人类。
十字架上是倒吊着的“堕落造物主”，生锈的铁钉，血色的污迹与外界的神像没有区别。
但在这幅壁画里，“堕落造物主”正承受着黑色的侵蚀，以至于十字架的洁白都有部分地方变得漆黑。
除此之外，十字架支撑着一片朦胧的大地，无数人类在向“堕落造物主”跪地祈祷。
画面的四周，黑暗最深处的地方，则藏有六道邪神一样的身影。
左上角是一个穿着黑色古典长裙的女郎，她的衣物层叠却不繁复，镶嵌着星星般的诸多辉芒。
她的身体较为虚化，有往外荡出涟漪的迹象，她的脸庞模糊不清，似乎戴着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具。
她的周围，黑暗呈涌动的状态，一只只诡异的眼睛若隐若现。
正上方是一个套着纯白长袍的年轻男性，他的脸部被涂成了纯粹的金色，长出了一根根光芒般的触须。
他的双手分别握着腐绿色的书籍和光辉凝聚成的长矛，胸前与背心颠倒了位置。
右上角是手持三叉戟的怪物，它长着章鱼般的脑袋，眼睛圆睁，身缠闪电。
无数鸟类的羽毛组成了它的披风，黑暗变成波浪，托住了它的双脚。
右下方是一位丰腴柔美的女士，她的胸口高高鼓起，赤裸在衣外，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脸部腐烂的婴儿，她的脚下是黑色的麦穗，蠕动着肉块的泉水，流着脓液的草药和狂乱交配的动物。
正下方是戴着兜帽，露出嘴巴、皱纹和白色胡须的老者。
这老者拿着翻开的书册，上方有一只象征全知的眼睛。
乍一看来，这老者最为正常，可他嘴角勾勒出的微笑却有种难以名状的邪异。
左下角是穿着破败盔甲的巨人战士，他杵着长剑，坐于王座，背景是凄凉的黄昏。
戴里克早在塔罗会了解到了外界信仰的七神，再看到这些壁画时，心中升起了难以言说的恐惧，这是亵渎神灵的壁画！
他的异常瞬间被身侧的首席科林-伊利亚特以及还停留在神像旁边的洛薇雅注意到，但两者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克莱恩已经从“愚者”的高背椅上站起，死死盯着壁画上那位披着星辉的诡异女子，心中思绪骤然发散：
“这，这是女神？不，这是带着恶意的丑化！”
虽然已经退出了值夜者，但克莱恩在心中依旧认为自己信仰着女神，有些无法接受这种亵渎。
深吸了口气，他缓缓坐下，试图解读壁画的含义：
“形成神弃之地的大灾变来临，邪神们从深渊里爬出，‘堕落造物主’为了拯救世人，承受了绝大部分罪责和痛苦，并因此出现象征被侵蚀，形象有改变的情况....”
一种很强的既视感在心中浮现，克莱恩竟有一种观看《夜之启示录》的错觉。
白银城的探索队伍并没有停留太久，这座神庙除了一些诡异的壁画以及神像外似乎确实没有太大的危险，直到来到神殿最深处，黑暗里忽地传出飘忽的哭泣声。
随着黑暗逐渐被光芒驱散，一个蜷缩着七八岁小孩，正用怪异的语调重复着一句话：
“救救我....”
令白银城众人感到异样的是，怪异的语调中不断重复的话语除了巨人语之外还有另一种从未听过的语言，交叠重复就好像是两个灵魂正在争夺这具躯体。
“猎魔者”科林眼中涌现墨绿色的符号，瞳孔随即猛然收缩，扬起手中被油膏药剂涂抹的直剑警惕的指向小男孩，同时低喝道：
“洛薇雅！”
这位牧羊人神色却颇为平静，淡灰色的眸子看着缓慢抬头的小男孩，平淡近乎于冷漠的回应道：
“首席，上次探索时这里空无一物！”
灰雾之上的克莱恩手指微颤，他竟然在那个小男孩嘴里听到了字正腔圆的鲁恩语，甚至还带着点恩马特港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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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恩王国北方的凛冬郡，安曼达山脉深处。
一座尖顶的哥特式黑色教堂耸立在满是白雪的山中，占地极广。
它的前方是一处断崖，它的周围则是一片白茫，没有丝毫的声音，淡淡的迷雾笼罩，给人一种似真实似幻境的感觉。
这就是黑夜女神教会的总部宁静教堂，俗称圣堂。
在第四纪时，这里甚至被称为“深黯天国”，是与现实世界只隔了一座虚幻‘大门’的神国！
看着那片哥特式建筑最中心的黑色教堂，“漫游”至此的亚伦停在那扇仿佛留给巨人同行的铁黑色对开大门前，门上铭刻有七枚黑暗圣徽，就如同深黯天国的守卫。
绯红的月华散落，一道人影突然浮现，套着有缝补痕迹的简朴亚麻长袍，五官极为普通，幽黑的眼眸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却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宁平和。
看着这位黑夜修道院院长，十三位大主教之首，将来可能的教宗冕下，亚伦颔首以示尊敬，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
“晚上好，阿里安娜女士。”
阿里安娜在胸口画了个绯红之月，姿态虔诚地回应道
“愿女神庇佑你，眷者先生。”
随即祂平和地看了眼亚伦，抬起了右臂，亚伦的身影随之消失，就像被橡皮擦擦掉了一样。
紧接着，这位黑夜修道院院长也随之消失，仿佛这里从未发生过什么，只在这片哥特式的建筑的边缘位置响起一声虚幻苍老的轻咦声。
星界之中，一片长满了月亮花，夜香草等植物的宁静黑暗无边无际。
亚伦的身影浮现，感受着那种沁入心灵的宁静，手中颗不真实的虚无晶体，周遭的黑暗仿佛瞬间浓郁了几分。
这正是当初在神弃之地时，黑夜女神的力量投影从圣城“卡米亚”取出的物品，本质是序列2“隐秘之仆”非凡特性的虚无晶体！
任由手中的天使非凡特性被柔和力量吞没，亚伦恭敬的行礼后缓声开口：
“尊敬的女神，我想知道夜皇陨落后，祂的神国是否还有碎片残留。”
黑暗深处，一位蒙着阴影面纱，把玩着那块虚无晶体的身影漂浮而出，祂穿着层叠却不繁复的幽黑长裙，上面点缀着数不清的璀璨，就像镶嵌了夜晚那片繁星。
轻柔的嗓音回荡：
“并非所有序列0陨落后都可以保留神国，‘月之国’是因为三位古神的意志纠缠加之血族数个纪元的信仰加持才勉强保存。”
“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的‘死者之城’卡尔德隆则是因为灵界的权柄依托冥界得以保全，不过，如今变得更加危险了。”
“至于特伦索斯特的神国，在祂陨落时，建立的秩序与规则被彻底打破，神国已经失去了根基，大部分已经彻底溃散，只保留下最后两块。”
说到这，那柔和的嗓音微顿，亚伦只感受到周围的黑暗愈发浓厚：
“审判者途径的高序列包括序列2‘平衡者’，序列1‘秩序之手’，虽然只是神国碎片但依旧妙用无穷。”
“其中一块在‘工匠’那里，据我所知最后给予了当时还是‘蒸汽之子’的罗塞尔，至于另一份则保存在贝克兰德的圣塞缪尔教堂，作为封印核心，制约平衡我的神降容器。”
亚伦眉头微皱，随之舒展开，斟酌着说道：
“我愿前往卡尔德隆取‘永暗之河’的河水，交换您手中那块神国碎片。”
“黑夜女神”如果想更进一步，就需要找到那条“永暗之河”，借助支流的河水可以更好的容纳相邻途径的“唯一性”。
而身为“失序之国”的主人，亚伦大概是目前唯一一个序列较高又能对抗其他源质污染的人。
当然，“黑夜女神”也能再等几年，等到“原初”意志进一步消退后，亲自去取，或者等克莱恩晋升天使。
但这都需要不短的时间，黑夜女神容纳那份死神唯一性之所以耗费如此之久，甚至于连神降都无法做到，一方面是要做戏给“战神”看。
另一方面，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相邻途径的唯一性确实难以容纳，否则作为堂堂真神，“战神”也不会被骗的这么惨。
这也是亚伦目前最好的筹码，若是有了“永暗之河”支流河水的辅助，也许黑夜女神容纳“死神”唯一性的过程会更加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