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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宛若石化的阿罗德斯,亚伦再次指了指黑皇帝号下方,已经平息的海啸问道:
“我想知道如何以最小的代价进入‘失落的纽因斯’,或者说当初那批所罗门遗族在高序列强者损失殆尽的情况下是怎么进去的?”
这件从混沌海飞出的魔镜光芒顿时变得晦涩,虚幻模糊的光影在镜面浮动,最后扭曲变化为一枚雕刻着倒吊十字架的令牌。
一直关注着阿罗德斯的亚伦眉头微皱,心中的熟悉感刚刚升起,便想起了这正是安德森从铁血十字会手中劫走的真实造物主令牌。
早在得到那块令牌后,亚伦便仔细探查过,这块令牌有些类似于廷根的那件“变异的太阳圣徽”。
只不过与保存完好的永恒烈阳神血不同,这件更古老甚至可能形成于第四纪早期的令牌,在真实造物主被七神驱逐到神弃之地后,无法直接干预外界的情况下。
原本附着的力量在漫长时间的消磨下,已经只剩躯壳,这一点倒是与亚伦从“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爱德华兹交易得来的那枚可以打开巨人王庭的钥匙类似,更像是某种信物。
真实造物主,“暗天使”萨斯利尔,混沌海....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的念头,亚伦便看见镜面的最上端浮现大段大段的惨白文字:
“那里曾经有着来自地底的污染,但在大灾变后,污染消退加上深渊的排斥,残余的污染只剩下气息。”
“所罗门帝国的那位黑皇帝陨落后,那位存在庇佑着出海逃离的所罗门遗族进入了‘失落的纽因斯’。”
与已经陨落的所罗门不同,阿罗德斯不敢直接呈现那位的名字,但却在惨白文字的旁边,混沌色的镜面上浮现出一个被锁链倒吊在十字架上的独眼巨人,十字架背后的阴影帷幕中睁开了一双冷漠的眸子。
这是真实造物主在外广泛流传的形象....
“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等亲信手下早在“召唤之门”在黑皇帝号上浮现时,就已经被纳斯特转移至船底,对于连神性都未掌控的他们,这些隐秘本身就宛若毒药。
除去他们,在场的人最弱也是半神起步,都已经意识到了阿罗德斯不敢说出名字的那位代表着谁。
看着镜面上浮现的“来自地底的污染”这几个惨白文字,经历过大灾变的“紫月”公爵莉安娜以及眼眸泛银的“夏塔丝”脸色顿时变化,似乎回忆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
镜面上的文字并没有就此终止,倒吊十字架的虚影消失:
“伟大的公爵殿下,我所知道的,最方便代价最小的方法就是让一位‘秘祈人’途径的高位者借助那块堕落令牌,重现曾经的通道。”
“但地底污染残留的气息同样会引来神弃之地那位存在的注视,极有可能会引来极光会那位‘命运天使’。”
“谦卑的阿罗德斯已经回答完您的问题,灵界之上的气息即将消失,恭候为您效劳的下次机会.....”
看着找借口开溜的阿罗德斯,亚伦也没有继续为难,将镜子收起,思索着阿罗德斯所说的方法,用征询的目光看向了“夏塔丝”。
原本还在思索该怎么开口的亚伦,便看见“夏塔丝”闭上了双眼,身体随之变得幽暗,她的前面隐隐浮现了一片包容所有颜色所有秘密,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海洋”。
有许多幽暗光芒组成的集体潜意识大海中,一道光芒脱离,在“夏塔丝”身前化为一道朦胧的光影。
这光影额头浮现出一个不够真实的漆黑眼睛,里面仿佛藏着浓郁的阴影,仅仅一个呼吸间光影便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的堕落气息。
很有冒险探索精神的贝尔纳黛蔚蓝的眸子打量着浮现在那位精灵面前的古怪黑影,无声无息中,她的额头上,同样显露出了一双眼睛。
与之不同的是,那是双趋近透明的,冷漠无情的,没有睫毛的眼睛。
“窥秘之眼”!
这双眼睛微微转动,贝尔纳黛忍受着顺着感官蔓延而来的堕落气息,发现那位精灵的身上蔓延出了两条虚幻不真实的细线。
一条与那古怪黑影相连,另一条则是没入集体潜意识大海,灵性不断涌入“窥秘之眼”却依旧无法看清楚源头。
借助失序之国提供的真实视野,亚伦也观察到了这一幕,只不过他比贝尔纳黛更了解“夏塔丝”或者是高希纳姆的底细,心中已经浮现了一个猜测:
“高希纳姆的本体也许就藏在苏尼亚岛精灵遗迹附近的潜意识海洋中,这应该就是祂借助放牧‘洞察者’的权柄分离的‘虚拟人格’。”
“夏塔丝”已经重新睁开眼睛,冷漠的看了一眼贝尔纳黛,指了指身前充斥着堕落气息的黑影说道:
“它同样可以满足那个镜子的要求,不过受制于一些限制,最多只能重新通道3分钟。”
不管是真实造物主的令牌还是混沌海的气息,这些污染都是可以直接对意识岛屿,精神世界进行侵蚀和感染。
虽然通过“虚拟人格”的媒介可以延缓污染的侵蚀,但以祂现在的状态,超过3分钟就会对本体造成影响。
看着如此配合的高希纳姆,亚伦沉默了一下微微颔首,在几位天使半神的注视下熟练的布置仪式,自己响应自己,从失序之国内取出了那块源于真实造物主的令牌。
直到那暗金色对开大门缓缓合拢,纳斯特没忍住向前迈动了一小步,深黑眼眸中流淌的暗红光芒剧烈摇晃,他感受到了难以形容的威严感以及从心灵体深处传来的渴望。
那种无法抗拒的臣服感,即使是记忆中父亲带他最后一次觐见的罗塞尔大帝都没有给他这种感觉,要知道当时觐见时他连半神都不是,而如今,他已经距天使一步之遥。
小样,我还治不你....眼角余光瞥见纳斯特有些异样的表现,亚伦嘴角不明显的上扬,失序之国内的分意识停止撬动源质的力量不再压迫这位“五海之王”。
从周围神色如常的天使脸上收回视线,贝尔纳黛看了一眼反应最大的纳斯特,眸子微眯若有所思却并未开口。
并没有直接将令牌给高希纳姆,亚伦看了一眼纳斯特,指着脚下的黑皇帝号提醒道:
“虽然那位邪神被七神隔绝在神弃之地,但祂手下的‘命运天使’依旧活跃在外界,等下不管是否成功,都可能引来那个古老天使。”
“作为命运途径的天使,祂很容易就能找到命运异常的源头,算现在让黑皇帝号借助灵界逃离,被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从失序之国带来的震慑中回过神,纳斯特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一件0级封印物都没有的他能仅靠序列3的实力稳坐海盗王者的头把交椅,黑皇帝号的加持是必不可缺的。
看着与这位公爵先生同行的几位天使,纳斯特沉默良久,低沉威严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已经遵守约定带你找到了‘失落的纽因斯’的位置,不知公爵先生有什么办法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把玩着手中的令牌,亚伦看着纳斯特终于穷图匕现:
“刚才的‘召唤之门’想必你也看见了,我可以帮黑皇帝号隐藏在一处乌洛琉斯无法感应到的位置。”
“我可以保证,等我们离开‘失落的纽因斯’后,你会见到完好的黑皇帝号。”
纳斯特原本藏于黑底银边华丽长袍下的双手猛地攥紧,但在感受到好几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落在身上后又缓缓松开。
脑海中回想起刚才从暗金对开大门上感受到的气息以及之前亚伦对自己的承诺,纳斯特还是沉默的点了点头,当即传音给伯德-马斯坦等几位亲信,禁止这段时间离开黑皇帝的船底。
看着威逼利诱下就范的纳斯特,亚伦心情不错的看向“紫月”公爵莉安娜,虽然威尔-昂赛汀也许可以帮助掩盖行踪,但直接将黑皇帝号控制起来明显更符合自己的利益诉求。
亚伦当初之所以要准备这么多天使,一方面是为了应对遗迹中的危险,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展示实力,以最直接的方式打消纳斯特某些不理智的想法。
额头浮现血色蝙蝠印记,莉安娜的背后荡起层层涟漪,一扇铭刻着诸多怪异符号的血色门户在逐渐浓郁的迷雾中浮现。
在纳斯特的操纵下,黑皇帝号逐渐虚化,随即被敞开的血色门后涌出的银白光华笼罩。
伴随着血门的消失,亚伦也不犹豫,直接将手中的令牌扔给了等待多时的“夏塔丝”,身前的虚影蔓延出黑色的触须,裹挟着令牌直接冲向了幽深的海面。
伴随着令牌的融入,虚幻人影的脸上覆盖着一层阴影,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愈发恐怖,背后张开了一对又一对漆黑的羽翼。
绯红的月华陡然间消失,黑暗成为了这片海域的主宰。
不过这黑暗与正常的黑夜不同,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只模糊显现出了一道道影子。
立在这样的黑暗中,亚伦总觉得身后有人贴着自己,但又明确地认知到这是幻觉,没有盲目地转身。
真实视野下,他看到当那些漆黑的羽翼覆盖海面时,海底深处顿时涌出了大量的,虚幻的,漆黑的气体。
亚伦某一瞬间似乎从中看到了另一处虚幻,漆黑,黏稠的海洋,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不等他细想,脚下的海面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搅动,一个庞大的漩涡浮现。
原本因为黑皇帝号脱离自身掌控,脸色阴晴不定的纳斯特猛地看向漩涡中心那个仿佛通向无尽深渊的入口,所罗门血裔才能激发的令牌散发出阵阵波动。
“快!该死.....”
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原本层层叠叠,足以遮蔽天空的漆黑羽翼在吸附了海底冒出的漆黑气体后,不受控制的溃散为黑雾,隐隐要形成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这才1分钟....同样察觉到变化的亚伦在心中暗骂了一句,直觉告诉他,这次真实造物主反应这么快,不仅仅是感受到了混沌海的残余气息,可能跟自己也有关系。
看着重现的通道,亚伦不再迟疑紧抓住夏塔丝,紧跟着纳斯特,与几位天使一同进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漆黑通道。
失去掌控的“虚拟人格”直接消融在黑雾中,一个模糊的影子倒吊在十字架上,冷漠的眸子却透过了黑雾看向了西方。
那是一处被深绿近黑的巨树笼罩的岛屿,却没有鸟鸣声,没有野兽的嘶吼,也没有虫豸爬行的动静,安宁得就像时光已经凝固,死寂得就仿佛没有任何生灵存在。
此刻,一道道血红裂缝浮现在岛屿深处一座黑色的陵寝上空,隐隐可以看到裂隙后,一轮血月静静悬浮,与十字架上的冷眸眸子遥遥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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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慢游动着七道不同颜色明净光华的灵界深处,一抹银色光芒猛地停顿化为一道身影,这片区域所有灵界生物仿佛感受到莫大的恐惧,纷纷疯狂的向四周逃散。
那身影是位男性,套着简单而朴素的亚麻长袍,留着一头银色的长发。
五官柔和,面容秀美,眼神温柔里带着些许淡漠,仿佛在以旁观者的姿态注视着命运,注视着世界上每一个人。
在身影显现的瞬间,祂的背后,一道又一道光芒形成了虚幻层叠的纯净羽翼,向外张开。
正是“命运天使”,“吞尾者”,乌洛琉斯!
神情虔诚的侧耳聆听,乌洛琉斯漠然的眼眸短暂没有焦点,祂的瞳孔中,祂的脚下,祂背后层叠的光之羽翼里。
一个个超然神秘的圆轮随之凸显了出来,汇成虚幻流淌的长河,蛇一样首尾相接在了一起,共同映照出了一个场景:
漆黑的海面上悬浮着遮蔽天空的虚幻十字架,粘稠的黑色液体自阴影帷幕后的冷漠眸子中流出,一轮若隐若现的血月在画面最后浮现。
“命运天使”乌洛琉斯就那样静静看着,驻足在灵界深处许久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