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时间林跃还没有头绪,但是从谭亮是乔志远学生的这个身份来判断,他出现在段总家里,肯定和自己做的绿化项目有关。
林跃早已不是那个冒失的少年,在没有搞清楚情况时,不动声色地坐在车里,悄悄看着这一切。
不同于段总对待林跃的态度,段总对待谭亮还带着几分礼貌和尊重。
看来,这个谭亮不简单。
等谭亮走了,段总返回楼上,十分钟后,林跃的手机响了,是段总打来的。
段总的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热情,说:“阿跃,我刚才有事,你现在过来吧!”
林跃挂了手机,心下了然,段总这是想两头吃,什么便宜都不愿意落下。
但是无奈,权利在人家手里握着,自己只能乖乖就范。
等了二十分钟后,才拎着各种礼物上了楼。
林跃若无其事地敲开段总家的门,把准备的礼物和购物卡都给了段总。
段总和林跃寒暄几句后,透露一个消息,来年有好几个房产公司的绿化项目要招标。
林跃知道,这是段总为了把绿化项目给别人做铺垫,毕竟凭借段总的人脉,给房产公司打个招呼,人家会卖人情把绿化项目给段总推荐的人。
果然,事情有变。
从段总家出来后,林跃给乔志远打了个电话,询问谭亮的情况。
乔志远纳闷,林跃怎么会突然问起谭亮,林跃谎称想起谭亮是奎屯人,想让谭亮到自己公司上班。
乔志远告诉林跃谭亮六月份就已经毕业了,听说回家和哥哥一起开了个苗木公司。
听到乔志远这么说,林跃更加确定了,谭亮成了自己的竞争对手。
谭亮就是学苗木种植专业的,在专业上比林跃有优势,这个竞争对手不容小觑,更不容小觑的是,他怎么这么快速地攀上段总的。
林跃和乔志远挂断通话后,马上和顾总联系。
如今,他们虽然各忙各的生意,实则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彼此人脉资源共享,有生意一起做,林跃把事情给顾总一说,顾总毕竟是本地人,打听消息的人比林跃多。
晚上,林跃回出租屋时,顾总已经拎着酒瓶和卤菜打开门,在客厅沙发坐着了。
顾总早就留了套学区房,装修一新后,把老婆孩子都从团场接了过来,早就住在家里,享受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
只有林跃一个人继续住在出租屋里,不过哥俩时常聚在一起,顾总手里也一直有钥匙,到这里和到自己家一样,想来就来,林跃习以为常。
看到顾总神采奕奕的样子,就知道有戏,也不废话直奔主题,言简意赅地问道:“咋回事?”
顾总越是心里有数时,越是不着急,给林跃和自己杯中倒满了白酒,先闷了杯酒,迅速夹了筷子菜放在嘴里大口咀嚼着,咽下这口菜,才说道:“这个谭亮家和段总老公颇有渊源!”
顾总继续慢悠悠边吃边喝边说,林跃才知道,原来段总的老公叫吕鹏飞,父母家就在奎屯,而吕鹏飞更是奎屯出生奎屯长大的,后来上了大专才到石河子,毕业后才在石河子安家立业。
而吕鹏飞的父亲是个退休的会计,谭亮的父亲正是吕鹏飞父亲单位的领导,虽然吕鹏飞父亲退休了,谭亮父亲却手中权利把吕鹏飞父亲返聘回去继续上班。
顾总说:“段总的公公给谭亮老爹当手下,人家对谭亮可不得客气点?”
林跃知道这事涉及长辈的人情世故,肯定难办。可是心里不甘,说道:“退休返聘的工资也没多少,至于吗?”
“不是这么回事!”顾总笑着摆摆手,说:“你没结婚,不知道这家长里短的破事,吕鹏飞家就他一个儿子,他老爸要是没有被返聘,就会和老妈一起来石河子,和吕鹏飞段总住在一起,哪家的公公婆婆是好伺候的?你以为段总不头疼?”
“嗷!”林跃恍然大悟,原来返聘吕鹏飞父亲,不仅仅是一份工资的事,还解决了段总的家庭矛盾。
想想家里,奶奶和妈妈长期的婆媳矛盾,林跃也有所感悟,心道:“我要是段总,也不喜欢这些婆婆妈妈的破事,有人帮我解决这个问题,确实比礼物和钱还管用。”
“可是……”林跃想到段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生气道:“那段总还好意思收我礼物?”
顾总笑笑,说:“你以为段总会真心和我们这些合作商交朋友?在她的眼里我们不过是只肥羊,她能割一刀是一刀!”
顾总喝了杯酒后,继续道:“等明年竞标的时候,她把大头给谭亮,再给你点小甜头,在她心里这礼物就没白收。”
林跃窝火叹气。
顾总继续说:“你生气也没用,大家都这样,你一边受着气,一边还要想尽办法讨好她,要不然更是寸步难行!”
顾总想到了什么,又喝一杯酒后,手搭着林跃的肩膀,头凑近林跃,一股酒气中,顾总压低声音道:“那些房产公司大大小小的项目,凡是请段总帮忙的,段总都要狮子大开口狠捞一笔,你以为蒋总那些房产老总不恨她?没办法,谁让人家有路子,是地头蛇!”
林跃不解问:“段总的人脉路子咋就能这么牛?”
顾总笑道:“人家会投胎,人家有牛爹,还有牛哥,你有啥?”
紧接着顾总把段总的家庭背景一介绍,林跃无可奈何叹口长气,心里明白,只要段总在石河子一天,就能在石河子的房产市场翻云覆雨,谁也拿她没办法。
林跃也端起酒杯连干几口,难受又不甘心道:“难道我们辛辛苦苦打拼,就只配被别人当小丑玩,就只配给别人当狗?”
顾总笑道:“不然呢?钱难赚屎难吃,不能光想着贼赚钱,不想着贼挨打!我们这些出生普通的人,既没有家世背景,又没有文化学历,能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条路,就很不容易了,别的就认命吧!”
“是啊,认命吧!”林跃喝了口酒,就算心里一百个不甘心,也准备就此接受现实。
可是紧接着发生一件事激怒了林跃,他不甘心就这样被段总作弄摆布,而是要舍得一身剐,把“皇帝”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