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眸看向几个哭包,“就会哭的孩子有人抱是吧?”
那双曼妙的眼睛一眨两眨,很快就眨出几点湿意,萧若风看着哭笑不得,把两个孩子放下腾出手,“下来,我抱你。”
萧楚河:?
萧凌尘:??
东方既白轻轻哼了一声,在屋顶上撑手一翻跳了下来,稳稳地落进萧若风怀里,顺便给还在哭唧唧的儿子丢了个挑衅的眼神。
萧凌尘:哇——!
对儿子的哭声充耳不闻,这小青蛙打小就贼得很,雷声大雨点小,都是假哭。东方既白搂着萧若风的脖子左看右看,虽然她这两年偷摸进军营的次数不少,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好不容易等战事结束了,这人以后可就都是她的了。
萧若风迎着那盈盈目光,手掌托着她的脑勺在唇上缠绵片刻,“既白,我来赴约了。”
人在一生中会遇到千千万万的人,不管是并肩前行,还是陌路殊途,路过的永远是风景,留下的才是人生。缘深缘浅,缘来缘去,他很庆幸最后留下的,陪在他身边的,是他最想要的人。
东方既白弯了弯唇,“来了可就永远是我的人了,想跑也没机会。”
萧若风抱紧了怀里的人,“不跑,不过我们再不跑,兄长的人可就要追到东及来了。”
“行,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东方既白抄起腿边的两个崽子,一人揣了一个在怀里,“楚河怎么办啊,皇帝去年开始就反悔了,不停地派人来想把他要回去。”
当初胡错杨的遗愿是让孩子跟着他们离开,可这孩子的身份特殊,之前养着也就养着了,真到了要走的时候,还是要萧若风拿主意。
萧若风沉吟片刻,“先问问楚河的意思。”
两个大人同时低头看着安静乖巧的小不点,不到片刻东方既白就撇了撇嘴,“他就没和他爹待过,这么点大的小屁孩让他选他肯定跟我们走啊。”
小屁孩攥紧了东方既白的衣服,附和着点点头。
萧凌尘眼珠子转过一圈,扒住了爹爹的脖子,两眼湿漉漉地望着他。
萧若风哭笑不得。
城里那位美貌娘子的夫君回来了,夫妻二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带着白虎和一群狮子招摇过市,还没到家门口呢,方子游和叶鼎之已经迎了出来,年轻俊俏的少年看到他就兴高采烈地喊了声:“姐夫!”
那些原本还在路边指指点点的人听到这称呼傻了个眼,再看又一个白衣少年上前抱拳行了个礼,“殿下。”
随后又有几个年轻侍卫从挂着萧府牌匾的宅子中出来,将一块新的匾额挂了上去。
琅琊王府。
整条街的百姓都惊呆了,琅琊王府?是那个刚刚打赢了南诀的琅琊王吗?那他们这么长时间在编排的小娘子,岂不是……是琅琊王妃?
东方既白也愣了一下,朝身边的人投去疑惑的一瞥。
“出征南诀之前,我向父皇讨了青州作为封地。”萧若风解释道,“北离还有很多曾经帮过我的人,我不知道兄长往后会对他们怎么样,若是飞鸟尽,良弓藏,那青州就是我留给他们的退路。”
东方既白一想便明白了,点点头没再多问。
青州的琅琊王府和天启城的琅琊王府相去甚远,往东一里地就是东及海,府里不需要那么大的人工湖,进门之后周围漫起水雾,如临仙境,这是王府内布下阵法所致。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忽而听到一阵袅袅琴音,空气中甚至有股清醇的酒香。萧若风顿住脚步,“这是……古先生?”
如此,府内的阵法应当是古先生的手笔。
东方既白应了一声,西楚剑歌,儒仙古尘,听起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小东君不在,我也只能贪他师父酿的酒了。不过可惜,古先生并没有要离开北离的意思,我邀过他几次他都拒绝了。”
虽说百里东君和她有过约定要一直为她酿酒,但往后他们一个在东海一个在北离,且还是两个世界的人,那约定看样子是不能作数了。
“以后都喝不到那么好喝的酒了……”东方既白最懊恼的事莫过于此,被百里东君把嘴养刁了以后,寻常的酒都没味儿了,东海的酿酒师可没有酿出过此等品质的酒。
似是听到她的抱怨,古尘温和的嗓音从前方传来,“王妃若真的想喝,老朽愿给殿下几个酒方,待殿下往后潜心钻研酿酒之术,成了就能专门酿给王妃喝了。”
萧若风连忙对着前方作揖,“多谢古先生。”
华灯初上,一家子人坐在意境清幽的院子里久违地吃了顿团圆饭,方子游灌了一大口酒,“姐夫,等以后回到东海,你和阿姐一定要当我的七枚啊!”
东方既白在桌下踹了他一脚,“还没打赢我呢,怎么就成板上钉钉的事了。”
“迟……迟早的事……”方子游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反正姐姐和姐夫又跑不了,他再努力个十几二十年,加上软磨硬泡,肯定会答应的。
萧若风微笑着饮了一口酒,随后看向自己的妻子,“可曾去海上探过路?”
“劫海和掠海去飞过,它们到了那片暗潮,那地方迷雾重重,亦无法从高空突破,它们没有硬闯,我怀疑那里能连通墟海之眼,具体如何得亲眼看过才知道。”东方既白耸了耸肩,只要能通往墟海,她一定能回去。
方子游徐徐吐了口酒气,“都出来两年多了,也不知道蓬莱现在怎么样了,我们一点音讯都无法传回去,师父和元奶奶定要着急死了。”
想起那不苟言笑的师父和师娘,东方既白摇了摇头,看着头顶的夜空难得地有点惆怅。
夜里,东方既白拎着一壶酒坐在飞檐上遥遥地看着空中的弦月,月光将垂落的裙摆照得仿若透明,檐下悄无声息地走来一人,飞身跃到了她背后,将肩上的外袍解下来披在她肩上,“就快回去了,怎么反而有点忧愁?”
东方既白不答反问:“凌尘和楚河都睡了?”
“嗯。”儿子意料之外地黏人,吃完饭就非要萧若风抱着睡,这让他一路上惶惶不安的心情烟消云散。
离青州越近,盼着能见到妻儿的心就越激动,可一想到在儿子眼里他或许就是个陌生人,他又有些心慌。这般年纪的幼童大多不记事,他都不敢相信凌尘还能记得他。
“凌尘贼着呢,你一走,他准醒了。”东方既白拉了拉肩上的衣服往后靠在萧若风身上,闭上眼神色放松了下来。
“走之前让他和楚河抱到一起了,听暮初说他们以前就是一起睡的,我走的时候两个孩子还睡得更香了。”萧若风接过她手里的酒壶抿了一口,随后垂首抵着如云的鬓发轻轻摩挲,“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
“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带的,你同我弟弟和徒弟说去。”东方既白懒懒地靠在他怀里,她就不适合带幼崽,全是方子游和叶鼎之还有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和兽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