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白笑了笑,摸摸自己的肚子,“我东方既白的孩子,皮实得很,也就你们会觉得我一碰就碎,其实我现在抓个人来打一架都不带喘气的,哎,最想的还是喝酒……”
听到后面,霜却选择失聪。
没走多远,两人就停了下来,劫川伏下脑袋朝着前方低低地吼了一声,东方既白顺了顺它的毛,“看来,麻烦还是自己找上来了。”
一个穿着黑色布袍的老人出现在了景玉王府的花园里,他满头白发,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就像个步履蹒跚的寻常老人,但他的目光却无比锐利。
东方既白熟悉那样的眼神,每次劫海锁定自己的猎物时都会如他一样紧盯着猎物不放,眼底俨然一种胜券在握,逃不出它掌心的模样。
她轻笑了笑,在霜却试图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的时候伸手拦了拦,“真是巧了,之前来景玉王府从未单独多走几步,今天心情尚可趁皇嫂休息出来逛逛,偶遇的人一个接一个还全是冲着我来的。”
东方既白站在原地未动,高挑的身形居高临下地看着有些佝偻的老人,她平时还是很尊老爱幼的,可谁来对方来者不善呢?
老人走到她面前站定,双方四目相对,谁也说不出谁更无礼,容色卓绝的女子嘴角含笑带着玩味儿,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毕竟,面对当朝皇子妃还不行礼,这老头子也真真是挺把自己当一回事的。
“你就是之前嫁给琅琊王的那名女子?”老者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倾城的美貌在他眼里更像骷髅脓血,牵扯不起半分波澜。
东方既白含笑道:“不知先生是哪位宗亲,我这刚嫁入皇家不久,还没把各位叔伯认全。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霜却在旁脸色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赶忙低声道:“王妃,这位是影宗的易宗主。”
“啊?”东方既白状作没听清,“谁?”
霜却轻咳了一声,没等他再次将老者的身份道明,老者已经捋了捋袖子双手交叠行了一个礼,“老朽易卜,见过琅琊王妃。”
东方既白嫁给了萧若风,那就是皇子妃,他自恃身份态度倨傲不把她放眼里,她还真就非得要压他一头,让他按规矩行礼不可。
毕竟这事闹大了,可是易卜失礼在先。
见这老头低头,东方既白微微一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是易先生,初次见面,久仰久仰。”
“老朽亦是,久仰王妃大名。”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和新晋的琅琊王妃打交道,易卜深深地看了眼东方既白,心中对这位琅琊王妃的脾气有了几分计较,“那不孝女许是冲撞了王妃,老朽在这里替她赔个不是。”
“先生客气,不过小孩子玩闹罢了,我本也不会放在心上。倒是先生颇受景玉王爷器重,如今景玉王爷不在府中,先生居然能在后院来去自如。”东方既白含笑道。
易卜暗道好一张利嘴,脸上却假装听不出她话里的机锋,再次一拱手算是作别,便朝他们来时的方向去了,看样子是要去别院训诫一通,易文君会不会被骂,就和东方既白无关了。
逛了一会,侍女来报胡错杨醒了,东方既白便折回正妃居住的院落,一进门就看胡错杨神色紧张地在翠珠的陪同下朝门口张望,一见她出现就快步朝她走来,“怎么逛到别院去了?那地方平时王爷不让人去,你去了可有遇上什么事?听说易先生入府了,他可有为难你?”
东方既白拍了拍胡错杨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着急,“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又奈何不了我。”
见霜却在背后点了点头,胡错杨微微松了口气,“你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就别到处乱跑了,万一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可怎么好?”
东方既白看了眼所谓的大肚子,这才两个月,要是等到以后他们是不是要把她摁在床上躺着才放心?
第154章上一回喝酒
◎等孩子出生就好了,我们就要这一个,以后不拘着你喝酒。◎
夜里,萧若风从宫里应酬完来景玉王府接人,东方既白正四平八稳地靠着躺椅闭目养神,胡错杨在旁边拿着针线专注地做着女工,气氛极为和谐。
见萧若瑾和萧若风从两侧侍女撩起的帘子中间走进来,胡错杨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待人走近后才柔声细语:“弟妹用过晚膳又困了,这会已经睡了两刻钟了。”
萧若风冲嫂嫂垂首致谢,随后理了理东方既白的鬓发,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怀里,同兄嫂道别后转身离开,劫川摇了摇尾巴,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走进夜色里。
他们走后,萧若瑾看向胡错杨手里的布料,上好的丝光锦,又透气又柔滑,最适合给小孩子做衣服,他目光一凝,“怎么开始做这个?”
胡错杨捏了捏手里还未成形的衣服,“弟妹不懂针线,我便想着给她还没出生的孩子做些衣服。”
“哪用得着你劳心,九弟府上……”
胡错杨打断了他的话,屈膝行了一礼,“今日王爷四处奔波想必是累了,妾身就不留王爷了。”
还没说完的话悉数咽了回去,萧若瑾看着神色淡淡不欲多言的妻子,嗓子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他张了张嘴,“错杨……”
胡错杨一垂眸,轻声道:“恭送王爷。”
他的发妻看似温顺实则极为执拗,萧若瑾看着她,心中落寞,最终还是讷讷道:“那你……早些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萧若风抱着东方既白出了景玉王府,暮初早就料到他们的主母肯定在睡觉,所以特地派人回府赶了马车过来。
小心翼翼地抱着人上车,车帘落下之后萧若风仔细地检查她的脉象,又查了查她身上可能会受伤的地方,衣服掀到一半,一只柔荑拍在他的猪蹄子上,他把手一放,搂着怀里的娇妻问道:“今日无碍?”
“能有什么事。”东方既白撇撇嘴,“你儿子好着呢。”
“那你呢?”
东方既白把头一仰,看着雕花的车顶满脸忧愁,“上一回喝酒还是在上一回,唉……”
萧若风默了默,环着人把脑袋搁在她肩窝里,“好既白,再忍几个月就好了。”
“一坛也不行吗?”东方既白瘪起的嘴角都能挂壶了。
“不行。”萧若风态度很坚决。
“那就一两。”
“不行。”萧若风握住了她竖起的小指头,“一滴都不行。”
东方姑娘气得牙痒痒,一转身就把人扑倒在车底板上,咚的一声在夜里格外清晰,外头赶车的暮初立刻停了下来,“殿下,可有碍?”
“无碍。”
马车继续走。
东方既白垂头丧气地趴在萧若风胸口,这个车厢里都飘荡着她的怨念。萧若风无奈地顺着她纤细的脊背,“乖,等孩子出生就好了,我们就要这一个,以后不拘着你喝酒。”
四月十七,景玉王纳妃。
因为这侧妃已经提前住进了景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