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看向对面,“一起开?”
“自然是一起开才有意思。”尹落霞的手指在桌上轻叩了叩。
周围没有内力的波动,萧若风的面色却微微一变,只见盅盖拿下之后,露出的点数赫然是二二六,小。
而对面尹落霞的三个骰子则是六六六,大得不能再大了。
迎着小师侄气定神闲的面容,他捻起那两颗变了数的骰子,若有所思之后道:“看来今日是要赢过师侄才能进门了。”
尹落霞悠然道:“便是如此。”
萧若风轻轻一笑,“可,那便再来吧。”
两人重新摇盅,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谁还不知道现在的九皇子有什么样的身份,李长生的七弟子,学堂小先生,北离八公子的风华公子,这等人物成亲自然是能凑热闹就凑热闹,日上三竿的时候学堂门口已经围得人山人海,比当初学堂大考还要热闹。
第二次摇盅,开盖之前萧若风先一步按住了尹落霞的骰盅,“不如我们交换着开?”
尹落霞看着对面温文如玉的公子,“也行。”
骰盅交换,萧若风先开了结果,只见三个骰子清一色的红点,一三四,是小牌。他看向尹落霞,微微挑了下眉。
尹落霞看向手底属于萧若风的骰盅,抬手揭了一半的盖子,视线一扫便盖了回去,手指在盅盖的边缘摸了一圈,最后点了点桌子,“便算师叔赢了。”
萧若风起身,拱手行礼,“承让。”
的确是承让了,尹落霞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回了一礼,转身走进学堂。
门内,头戴幕笠的柳月淡淡地看着走回来的尹落霞,“就这么过了?”
尹落霞一摊手,无奈道:“我也不想的,可是师叔给的太多了。”
只见她的掌心里,三枚象牙打磨的骰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六面数字的点不知道是用什么颜料涂上去的,竟像血一般鲜红,仿佛在流动一般。
“传说中的玲珑骰子,已经失传很多年了,看来若风这回是花大价钱了。”柳月只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缓步走了出去。
萧若风见门口的长桌没有撤去,便道里面的人还真没打算就这么让他进门,果然,师兄柳月自尹落霞进去之后便缓缓走了出来,身边常带着的小书童手里捧着一副棋局,径直搁在了桌案的正中间。
都说风华绝代,公子榜上的风华和绝代两位公子面对面坐下的时候,即便柳月戴着斗笠看不见面容,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种莫名的气氛。
“下棋啊……”虽说萧若风早有准备,可真的捧上来一局棋,他还是忍不住头疼,下一局棋可要费去好长时间了。
“莫慌,刚刚听内院来的侍卫说,东方已经起了,谁让你来得早,多等等吧。”柳月轻描淡写地丢出一句。
洛轩在后面看得直摇头,“平时若风进学堂跟回家一样,今天却是连进门都难。”
雷梦杀闻言一脸坏笑。
内院里,侍女们忙忙碌碌地给东方既白梳妆,都说未来的琅琊王妃是仙人玉姿,丝缎般的长发一梳到底,拿着脂粉的侍女手里犹豫半天都不知该往哪儿下手,怎么看都是多余的。
方子游趴在窗栏上望着铜镜前的阿姐,劫海和掠海两兄弟破天荒地没有吵起来,一人两雕静静地看着美人着红妆。
东方既白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望了眼窗外,“不是说一大早就来迎亲了吗,人呢?”
“殿下还被堵在学堂门外,柳月公子摆了一局棋,怕是没一个时辰进不来了。”暮初在窗外答道。
东方既白扯了扯唇,“那把我这么早叫起来干嘛?”
她明明可以多睡一个时辰。
暮初在外面讪讪一笑,硬着头皮道:“出门的吉时已定,后面还有很多仪程要走,等会儿前头要是还不放人,也该去叫人催催了。”
新娘成婚的发式极为繁琐,倒腾好头发便花了许久的功夫,东方既白看了眼搁在桌角的滴漏,这么一会儿子功夫已经巳正了,她按住了要给自己上唇脂的侍女,“暮初,去前头催催吧,让萧若风进来。”
暮初哎了一声,连忙运起轻功跑去外院。
趴在窗口的方子游看着光彩照人的阿姐,这个姐姐他认了五年了,没见过她比现在还美的时候,他由衷地赞叹一句:“等会儿姐夫看到,一准走不动道了。”
他要是姐夫,铁定拿个鱼篓把阿姐罩起来不让人看。
东方既白看了眼铜镜里映出的美人面,眉心贴着的花钿让她本就柔情如水的五官显得更加勾魂摄魄,旁边上妆的侍女不约而同地看红了脸,谁家新娘子能有这么好看呀。
“阿姐,你以后要对姐夫好点,要那什么……温柔体贴。”方子游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他总觉得师父师娘都不在,他是阿姐出嫁时身边唯一的亲人了,这种时候应该替师父师娘说点什么,结果说得自己也别扭。
方小少爷索性直白地说道:“别动不动踹人家。”
东方既白翻了个白眼,萧若风躲她的脚躲得可利索了,不认真踹都踹不着。
周围的侍女面面相觑,听着姐弟俩的对话一愣一愣的,什么对姐夫好点,这不应该老丈人叮嘱女婿对女儿好点么,前言后语听起来总觉得里头好像有大秘密似的。
“姐夫年纪大了,你早点给他生个孩子,这可不是咱们东海,天启城里像姐夫这样没成亲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
东方既白看着弟弟噎了噎,“萧若风翻了年也才二十六,什么叫年纪大了,我看你现在倒像个小老头。”
被贴上小老头标签的方子游恍若未闻,一门心思抠着以前听来的老人言苦口婆心地跟阿姐说着,可惜他的好姐姐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权当没听见。
学堂外院,好不容易从柳月的高抬贵手下得以进门的萧若风没走几步就看见了抱剑站在树下的墨晓黑,漆黑的斗笠遮掩着让人看不见面目,今天是大喜日子,这个素来一身黑的师兄勉为其难地在从不离身的剑上绑了一个红色的吊坠,算是给师弟添点喜气了。
“墨尘师兄。”
墨晓黑简短地嗯了一声,视线跃过他看向身后跟着一起进门的几人。
顾剑门察觉到那道斗笠下的目光,一笑,“总不能陪着若风来接亲却什么都不干,墨尘,我们好久未曾比剑了。”
他手腕一翻,一柄长剑已然提在手中,名剑月雪,一把左手才能使用的长剑,传闻拔剑出鞘时能斩断天空中的雪霰,是顾剑门十三岁时兄长顾洛离以重金求得送给他的。
李先生座下的弟子最擅使剑的便属顾剑门、墨晓黑和萧若风了,萧若风平时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其他两人在学堂内无事便时常比试切磋。
自顾剑门回柴桑城以后,他们的确许久未曾比剑了。
雷梦杀和洛轩一同走上了前,“那边藏着的几个小子,一起出来得了。”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鬼鬼祟祟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