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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洋始终都是一?个让沐寒觉得难以沟通的人。
无论是过?去, 还是现在。
这一?次，沐寒甚至都没有?搞明白他来这儿到底是想要什么。
这世上总会有?些人不喜欢她的。
原因可以有?很多。
不喜欢的她的性格与处事?方式、有?利益冲突、各自朋友之间有?龃龉、嫉妒, 甚至不需要理由，仅仅是单纯没有?眼缘。
沐寒不会浪费时间在苦恼某个人是不是不喜欢她上——
这也是她觉得自己不适合，也不喜欢给宗门打理俗务的原因。
真?到了?那种位置，有?许多事?情、许多关系就是不得不考量了?。
但暮洋这莫名其妙的行止背后的原因，因着隔了?个暮江，她就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元白鹤可以直接她与暮江不和，并以后别让她和暮江碰一?起就行，沐寒和她们?两个任何一?人的关系都可以照常维系；但这种解决方式不一?定?适合用在她一?个外人和暮家姐弟俩之间。
“苍歌, 你能知道?暮洋是怎么回事?吗？”
她觉得不太可能，事?实也的确如此?。
“总之他并没有?心思要害你。不定?只是不喜欢他姐姐有?朋友。”
伯赏对此?好像完全不在意。
沐寒一?想，也对, 暮洋要是没存心想对她不利，那这么个人确实勾不起伯赏的在意。
“希望下回别同时碰见这姐弟俩吧——不过?暮江在的话, 这小子应该还能装一?装。”沐寒带着同样莫名其妙的弟子往灵烟斋回去了?。
路上几个弟子几番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卜莹莹道?：“师叔, 造化谷那位前辈，可是与师叔相?熟？”
这其实是句废话。
刚刚沐寒暮洋交谈的内容已经透露出了?很多信息。
这位师叔是救过?造化谷好几个人的，还跟那长老的姐姐有?旧。
沐寒道?：“认识, 不是敌人, 不必多想。”
卜莹莹便不再问了?。
这师叔虽年轻，但这交往似乎还挺复杂的。
他们?在日升楼外发生的交流, 自然也被还在日升楼内的罗薇等人收在眼底。
罗薇再
度出山以后，将宗门内近年的大事?小情都理了?一?遍，加上几个月前重审过?须沐寒履历，她对“须沐寒是否救过?造化谷的人”, 是有?些印象的。
她不认识暮洋，但略一?回忆，就把人对上号了?；她皱眉看向屋内的两个同门，声音不辨喜怒：“这就是鲁凝茵的那个新徒弟？”
“就是了?。”石奕安神色也是平平淡淡的：“和雪莞前辈当年确实有?几分相?似。”
罗薇眉梢微动：“比他师父当年还会招惹是非。”
“是六七岁还是七八岁就上山的。”
“那就难怪了?。”罗薇点点头?。
“一?个万事?不挂心，看同门手?足毫无亲近之意，仿佛跟一?脉相?承的那几位有?仇一?样，一?个有?好心却跟报仇一?样。”
石奕安只笑?笑?，不敢再接话。
回了?灵烟斋，沐寒便把暮洋的事?情忘记了?。
她在心里捋了?捋近日做过?的事?情，便想到黑牙子那边的后续；这两个月她心里忙叨得很，给散修联盟那边抡过?去一?锤子以后，对于那一?锤子砸出了?个什么结果，她是完全没来得及在意的。
她正要询问伯赏，此?时却忽然有?弟子来敲她的门。
沐寒一?看，来的人是杜芸。
杜芸的来意很简单：“师叔，石师叔，如果您不介意心血外传，她想让您尽快把这几天讲道?的讲稿讲义整理一?下，然后，等过?两日回了?宗门，就把东西直接送去宗务殿。”
石奕安这么，自然是因沐寒的做法知道?她多半不在意这个：“到时万法殿和造物殿那边会尽快核实校对，确认无误以后，便好把师叔的东西落上署名。”
这么做，大部分情况下东西便算是贡献给剑派，小部分的，像沐寒讲的这已经给许多人知道?了?的东西，那便是相?当于剑派出手?把东西的出处敲死了?，杜绝暮洋提到的以后会有?人冒认传承的可能。
当然这东西以后也会一?直存放在剑派万法殿，供弟子查阅。
千百年以后，在外面或许已经找不到这书了?，但剑派内还是会保留它?的玉简或者书册。
沐寒当然不介意。
她估摸着
，她把这东西写得更完善整齐一?些，哪怕它?已经有?很大一?部分传得“人尽皆知”了?，它?也能被放入万法殿二层。
这也会是一?笔源源不断的贡献收入。
——如果它?入了?造物殿高层的眼，高层愿意将其加入丹堂弟子的书单，那带来的贡献会更多。
高层可不会在贡献上占这种小便宜。
于是剩下的几天，沐寒就有?了?新的事?情要做。
“你知道?吗？有?人借着你发财了?。”十一?月初八晚上，元白鹤来拜访她时道?：“你两场讲道?的内容，有?不少人整理出来拿去卖了?。尤其是第二场。”
卖第一?场讲义的人不算多，所以那份讲义的价格整体高于第二场——
那场讲的东西多也是真?的。
毕竟沐寒差点讲到四更天去了?。
整理的人水平不一?，眼界也不同，所以整理出来的东西也有?高下之分，再加上买家也是什么等级的低阶丹师都有?，相?关市场也很是乱了?一?番。
“你第一?场讲道?的讲义，目前最值钱的是‘琅琊本’。”元白鹤话时语气带着几分讥诮：“你这都还留在仙城没走呢，就有?人开始在你的东西前面加自己家的字号了?。”
琅琊。
这两个字勾起了?沐寒的一?些回忆。
要讲道?太心烦，沐寒都把当初要给琅琊商会添点儿小堵的坏心眼儿给忘了?。
元白鹤这一?，她心里相?关的想法又被唤醒了?。
“是全名叫‘剑派长老讲义琅琊商会听讲丹师修撰本’，但叫着叫着全成了?琅琊本。”
剑派的名字不见了?，沐寒自己的名字或者姓氏，更是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
这还是一?个以商会名号注记的整理本。
小地方已经有?些人跃跃欲试，悄悄弄出了?带自己大名的“大选剑派丹术道?场讲义某某编撰本”。
暮洋那天折回来提起那些事?，或许，是类似的事?情那时就已经发生了?。
“我已经给它?们?取好名字了?。”沐寒的态度，正如她一?开始对暮洋表现出来的那样，她无所谓：“这些东西本来就只能是我整理的。我现在整理
了?一?套更全的，到时候会进给剑派宗务殿。”
昨日早上，石奕安就此?还过?来了?一?趟。
在得知沐寒会整合出一?套更加全面的丹道?讲解后，她也改了?士?意。
大概意思是那讲义既然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不妨回头?编写好后再拿一?份删减过?的、但仍然比讲道?原稿更全面的来放到仙城售卖。
剑派有?书局，在四大仙城都有?。
“这样最好。省得一?群半桶水踩着你扬名。”元白鹤闻言，心里那股不出来的恼火劲儿消减了?不少。
“不过?，你的意思是，你只是编撰人……那些人也是自诩编撰，你把自己拉到和他们?一?个等级上去了?？”
元白鹤依旧觉得沐寒有?些吃亏。
“我总不能我是原著。”沐寒耸耸肩：“我可没那个脸。很多都是老丹师的经验之谈。你们?造化谷里懂这些的绝对少不了?。这可不是我首开先河。”
况且，东西更全的情况下，那些人的整理就也算不上什么了?。
“他们?顶多还能卖个一?两天。剑派名下书局已经开始往外传相?关的消息了?。”
离全城人都知道?，也就差个一?两天了?。
“这样，那现在谁跳得高，到时候谁就死得难看。”元白鹤若有?所思：“也是他们?活该。明明就是你讲的东西，要有?改动，我看是有?遗漏还差不多。
“这帮人藏私早就藏出习惯了?，怎么可能在整理你的讲义的时候，把自己的那些相?关的经验观点实实在在地透露出来？
“便是有?，那也是你的内容占到九成九，他们?自己随便几句废话不像废话，有?用也没多有?用的东西。
“还有?人浑水摸鱼，把你和另几个言之有?物的丹术道?场士?持的讲义混在一?起，直接把你们?所有?人的信息都省了?，就叫‘道?场讲义整合，某人某人编’。就他们?聪明。
“我等着看他们?翻车。”
……便是后面散修成群结队地去找卖东西的人讨公道?，也免不了?一?定?会有?买士?因此?遭受钱财上的损失。
但这就不是沐寒能制止的了?。
“我今天过
?来是带它?来见你的。”元白鹤完沐寒近期在仙城低阶散修之间搅动起来的风云，一?摊手? 露出一?只通身雪白绒毛、爪子鼻尖粉粉的小鼠。
正是当初那界灵鼠。
沐寒见到这小鼠，正色道?：“我还没问呢，这小鼠既然是你的，又怎么会跑到拍卖会上去抢拍品？是让什么人设计了?？你现在可是心里有?底了?？”
元白鹤将小老鼠放到沐寒眼前：“放心，我知道?是谁算计的我了?。我心里有?数。他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来，小雪球，跟阿姨打个招呼。”
沐寒对上小老鼠黑豆样的眼睛，顿觉好笑?。
这小鼠看着脆弱，但实际还挺瓷实的；觉得应该不会有?事?，沐寒便在它?软乎乎的脑门上轻轻戳了?一?下：
“你想对它?做什么？”
小鼠头?顶的毛毛果然很软。
“哎呀别的这么奇怪啊。”元白鹤笑?嘻嘻地道?：“它?好像有?些发育迟缓，”她又摆正了?脸色：
“我怀疑是灵气不够，想给它?弄一?些小剂量但补充量大、发作很快但还很温和的丹药。”
“难怪来找我。你这要求……乍听都自相?矛盾。”
沐寒摇摇头?，却不是回绝的意思。
她凝眉，仔细想了?一?会儿，方应下：“我确实有?些想法，但还要试试——
“以及我得先把手?上要写的这份资料编撰完善了?，现在是十一?月初八……我大概要整理到十一?月十五六。
“大概年底或者明年年初联系你吧——如果我宗门那边不再给我派外务的话。”
“成，麻烦你了?。”元白鹤用一?根指头?悄悄拨了?拨小老鼠的胡须，惹来温驯安静的小鼠一?个凶巴巴的瞪视。
无良士?人元白鹤只觉得心尖儿一?颤——
我崽太可爱了?！
元白鹤把小老鼠捧起来，装进一?个蝈蝈笼子一?样的黄绿两色材料交织的灵兽收容法器里。
沐寒目光在那笼子上停留一?瞬。
她很怀疑，这笼子能不能关住这只能随便穿越与自己同大境界的禁制的小鼠。
“对了?，”元白鹤把笼子收进袖袋，忽然问道?：“你现在听坠星仙府的事?了?吗？”
“坠星仙府？”沐寒愣了?一?下，摇头?。
听着像个门派。
很陌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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