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是这样的，对新奇的事物都十分好奇。
李长歌小的时候，大概是两千年左右，他们村不远处的省道上，每天都有汽车来来往往。
虽然修了柏油路，但路上的车不多。
临近省道的几个村子的小孩子，没事儿总喜欢往路上跑。在路边潜伏着，等了好久，看到一辆车过去之後，便一窝蜂的从路两边冲出来，奔跑着跟在车的後面，去闻汽车燃油燃烧後排出尾气。
那时候李长歌年龄还小，才五六岁。
他是跟着年纪大一些的堂哥堂姐们一起的。
也不说汽车尾气有多好闻。
就是很少见那种味道，觉得有些好奇。
一边奔跑着，一边傻乐。
等乐完以後，就被一脸惊慌，急匆匆赶到路上的各家大人们一个个抓住，拿柳树条一顿狂抽。
那场面，那哭得，那叫一个精彩。
可以来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挨了那顿打之後，村里的孩子们全都长了记性，就没几个孩子敢再往省道上跑了。
只有一些胆大的还往路上跑，去追车闻尾气。
应该就是寻求一种儿时的快乐。
就像现在，李窑村的这些小孩子们，跟在李长歌开的拖拉机後面，欢欢喜喜的追逐打闹。
追着闻从烟囱中喷出的黑烟的味道。
李长歌连续怒斥好几声，让那些孩子们赶紧离远点，生怕他们靠得太近，磕着碰着拖拉机。
到时候要是受伤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结果因为拖拉机的发动机声音太大，那孩子们听不见，依旧自顾自地，你推我，我推你，追逐打闹。
最後还是被那边的妇女们给看到了。
那些妇女们立即提着手中的铁锹铁杴，指着那些孩子们破口大骂，做出一副追上去打的架势。
这些孩子们顿时鸟作兽散，一窝蜂跑开。
转眼间的功夫又跑回那个背风的河道山窝窝里。
每一个孩子都跑得满头大汗，小脸通红。
但这些孩子的脸上都十分兴奋，刚刚的行为，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一种很新奇的冒险。
在旁边坐着的小侄女秋云，此刻正靠着小灰。
她看着那些疯玩之後回来的同村小夥伴，奶声奶气的来一句：“我二爸说了，追拖拉机是很危险的事情，你看你们，被大人骂了吧？”
秋云一手抱着小灰的脖子，伸出小手，抚摸小灰的脑袋，让小灰十分惬意地眯起眼睛，享受着秋云的抚摸，摇起了尾巴，似乎在认同秋云的说法。
有小灰在，村里的孩子没人敢惹秋云。
所以对於秋云的话，他们也没敢反驳。
跑了这一阵之後，这些孩子们纷纷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歇一歇，等着这股热乎劲儿下去。
随後又爬到坡顶往下眺望。
有一个出过远门坐过火车的孩子指着下面，和同村的其他小夥伴们一起看着那里的画面。
“你们看，那像不像一辆火车？”
“火车？什麽是火车？”
“你们连火车都没见过？”一听村里的小夥伴都没坐过火车，那个孩子变得神气起来。
他面朝坡下面，指着一辆辆被李长歌和那些妇女们一起动手，用绳子连接起来的架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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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辆一辆连接在一起的车，就是火车。”
小孩子的认知就是这样的，看到相似的东西，就把它们联系起来，当做是他们曾经见过的东西。
小侄女秋云没有搭理他们。
与其过去凑热闹，不如抱着小灰。这麽冷的天，有小灰这个热乎乎的热源在身边，很暖和。
小灰的身上很乾净，也没什麽异味儿。
之前下雪的时候，它有事没事都会去雪地里滚上两圈，既是在玩耍，又是在清洁毛发。
原本是眯着眼睛很慵懒的小灰，突然像是发现了什麽，突然瞪大眼睛，支楞起来，十分警惕。
以至於都把抱着它的秋云的手给挣开了。
小灰隔着河道，朝另一个方向眺望。
让旁边的小侄女秋云见了，也跟着望过去，发现没什麽奇怪的地方。於是好奇的问道：
“怎麽了？小灰？你在看什麽？”
小灰并没有去搭理秋云，而是继续朝着那个方向眺望好一会儿，才收起警惕姿态，再次趴下。
小侄女秋云歪着脑袋，眼睛里闪烁着疑惑。
而那个方向上，通往清水河的乾涸小水沟里。
几个人正靠坐在水沟里，每个人手里都点着了一支烟，在那里吞云吐雾，还在骂骂咧咧道：
“艹了！这狗还真tmd邪性！”
“隔这麽老远，还能发现我们偷摸盯它！”
“李满金，你狗日的说得还真没错，这狗不是一般的通人性。要是把这狗吃了，绝对有福气！”
被点名的李满金，也装模作样的在那里抽烟。
他一脸赔笑道：“陈老大，是不是我帮你们把这个狗弄到手，你就把之前的那笔钱都还给我？”
被称作陈老大的那个人，瞥一眼李满金。
把李满金吓得立马打了个哆嗦。
一种发自於内心深处的恐惧，油然而生。
这个叫陈老大就这麽一脸严肃，盯着心虚的李满金，盯得他浑身直发毛，汗毛都炸起来了。
陈老大突然咧嘴一笑，摆出一副和煦的姿态，顺手拍了拍李满金的肩膀，似乎很诚恳，道：
“放心，只要让我吃到这狗肉，我绝对给你钱！”
听到陈老大的保证，李满金顿时喜笑颜开，连忙点头称是，随後说他这就回去准备准备。
随後跟水沟里的几个人告别，匆匆离去。
见到李满金走远之後，陈老大身边的一个家伙，朝旁边吐了一口痰，鄙夷地骂骂咧咧道：
“什麽东西？也配找我们陈老大要钱？”
“也不撒泡尿，照镜子！”
“看看自己是什麽玩意儿？又够几斤几两？”
“玛德，上次就是因为他跟我们跑一个方向，害得陈老大和我被那只狗被追上，被抓住。”
“而且还让我们损失了一大笔钱！”
听到身边那个汉子的话，陈老大阴沉着脸，道：“行了，那个傻子，咱们们得罪不起。把他的狗给弄了，也算是解了咱们之前的心头之恨！”
“不过，那个傻子，是真舍得用粮食喂狗。”
“你看那狗，吃得膘肥体壮，油光增亮。这不得炖个一大锅狗肉，美美的吃上他两顿！”
一想到马上就能吃上狗肉，就忍不住吞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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