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常林也是在这个时候考虑把身上的担子卸下的。
他虽然也开始了修炼,但修为仍旧不及局里的其他修士,一来他担心以自己的能力,迟早无法服众,很容易导致特侦局内重归混乱,第二点便是如今危机已经解除,情势稳定下来,该是时候把地方腾出来,给年轻人大展拳脚了。
第三点便是他的一点小小私心,他希望退休后有更多的时间修炼,延长自己的寿命,好好逛一逛这差点就毁灭的世界。
曾经世界相安无事时没有觉得它珍贵,直到差点失去,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多少的美景。人果然都是差点失去才知道去珍惜。
任常林便给沈确打了电话。
在他看来,没有谁比仙尊的徒弟沈确更有资格担任这个职务了。
无论是他远播海内外的名声,还是他不断精进的强大修为,都足以接下这个担子,成为引领者,带领所有生灵继续走下去。
但沈确拒绝了。
沈确:“不好意思,任局,我还有没完成的事。”
那之后,沈确花费了三年多的时间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完成师父交给他的任务。
他在最大的热带丛林中找到了青蛇,在天池的岸边发现了墨龟,在极热的火山附近挖出了鸟蛋,最后,在自己家门口捡到了那只黑白的流浪猫。
沈确抱起饿得喵喵叫的奶牛喵,喉头哽咽。
师父告诉他,等他找齐了四圣,他就会回来。
他终于给任常林打电话,告诉对方,他愿意接手这个职位。
任常林开心坏了,迅速上报了这件事,同意的文件很快批复下来,日期也挑选好了,正巧与两局合并、成立新部的时间放在一起,双喜临门。
继任的仪式上,沈确发表了就任感言,转播全球。
【……过去的数年间,世界承受了太多的苦难,我们足迹遍布荆棘与泪水,每一次的抗争,都承载着世界生灵对生存的期盼……】
演讲结束,台下是雷鸣搬的掌声。
在掌声中,沈确接过了任常林交给他的,代表了案件警备侦查部部长的信物。
等待所有结束之后,沈确没有回家,他拿着手上的信物,一枚戒指,坐着电梯去往了地下。
地下负十层。
这是前特侦局,现警侦部永不对外开放的秘密场所。
这处密室为八仙所造,几乎竭尽他们的所学,除非满足了特定的条件,否则谁都无法开启密室,连作为缔造者的他们都无法开启。
往前的十年间,沈确不止一次尝试开启大门,却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如今他完成了师父的任务,正式接任了警侦部,他想再次尝试开启密室的大门。
他把戒指放到大门的凹槽中,按住大门,输入灵力。
门上复杂的阵法慢慢亮起,良久过后,又暗淡下去。
沈确沮丧。
又是这样,这次又失败了。
他走近大门,侧脸贴在门上。
看来他的师父还没有休息够,还不想出来。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等待。沈确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庆幸自己是鬼非人,拥有漫长的生命。
站了一会儿,他回撤两步,打算拿下凹槽上的戒指。
指尖刚触碰到戒指,只听得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
“咔嚓。”
沈确的手一顿,蓦地瞪大双眼。
“轰隆隆……”
紧闭了近十年的大门,竟然就这样在他的眼前慢慢打开了。
门内并非黝黑一片,空中跳动着莹白的光点,如同当初仙尊消散时降下的星光雨那样,让密室笼罩在朦胧的光辉中。
原本该睡在石台上的身体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孩子。
那孩子坐在石台上,看到门口的沈确,扬起笑容:“徒弟诶,你长大啦。”
沈确愣怔良久,踉跄着进入密室,跪倒在石台面前,失声痛哭。
他的师父,终于回来了。
——正文完——
第155章番外
最先知道知道仙尊醒来的人,是当初设下禁制的八仙。
沈确带着仙尊回家没多久,他们就登门了。
可在见到客厅里吃零食看电视的小孩后又愣住了。
紫云真仙第一个冲到他的面前,凑近了仔细端详,良久后才开口:“仙尊?”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
仙尊任由他打量,嘴上吃东西的速度却没有慢下分毫。
“嗯。”嚼嚼嚼嚼,“是我。”嚼嚼嚼嚼,“你有什么想说的?”嚼嚼嚼嚼。
许是紫云真仙凑得太近,沈确觉得挡到了他师父吃零食,便把小小孩的师父抱得远离紫云真仙了些。
紫云真仙瞪沈确,倒是没指责他逾矩。
他们都十分清楚沈确对于仙尊的敬重依赖,十年以来,每次沈确去地底的密室尝试开启封印,他们都有所觉,十年以来,沈确遵循仙尊临别时的嘱托,为世间所做的一切,他们也都目睹,也因此,对于他的某些逾矩行为,他们也都无视了。
“仙尊,您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玉笛神君问出了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
实际上,当初他们确实捡到了顾言一的身体,那时因为没有了仙尊的魂魄,已然彻底成为一具尸体。
原本在事情结束后,国家打算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让全球的人都能来祭奠他。
可这个提议却被沈确一力否决。
当时场面十分混乱,他直接和八仙动起手来,打得飞沙走石,打完之后双方来了一场密谈,之后,八仙便否决了要为顾言一办理葬礼的提议,并在原特侦局的办公地址下设立了密室和阵法。
他们原以为一切都是仙尊安排好的,连沈确都这么想。
可,看着眼前不过六七岁大小的孩子,他们又有些不确定了。
仙尊是不是一不小心算漏了什么?
顾言一放下吃光的一袋薯片,接过沈确递给他的纸巾,一边擦手一边道:“我其实在清醒前都不确定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当初只能凭借仅剩的力量留下自己和四圣兽的一缕魂,至于魂最终会落到什么地方,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也许会落入鸟的身上,或许会落入鱼的身上,或许一不小心就变成屎壳郎也说不一定。
沈确一听自己的师父差点就变成屎壳郎,吓得泪眼汪汪,哪里还有一丝大佬的气势。
顾言一对此倒是无所谓,在魂魄坠落后,他的意识清醒前,不管他变成屎壳郎还是羊屎蛋,他自己都毫无所觉,当然也就没什么落差感。
无知是福,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从这具身体里醒来。
“不过,”他又开了一包辣条嚼嚼嚼嚼,“我现在修为没了,”嚼嚼嚼嚼,“变成废物,又懒又馋”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