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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脸埋在臂弯里,周遭一静下来脑中困意便上涌,吞吞吐吐地含糊道,“嗯……尘潇……”
覃淞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后话,有些不耐地眯起眼,又问了一遍。
这回对方抬了抬眼皮,好像听懂了一点,“……没有,他就只和我说话……”
还未待对面继续询问,那醉鬼又絮絮吐槽道,“也不给我好脸色……哼,高冷死了……”
“那他最近有没有接触什么非人之物?就是……除神官以外的新东西。”
“新东西……”
江之序嘟囔着,阖上了眼睛,毫无意义地哼哼两声,又没了动静。
覃淞抿唇,压着脾气,抬手方要将他敲醒时,他又突然开口道,“就是我之前……在灵沼中间刨到的……”
他声音太小,覃淞眼神一动,禁不住凑近,引导道,“刨到什么?”
“刨到……”
江之序倏地顿住,皱了皱眉,声音都清晰了几度,“尘潇、不让我讲的,别问……”
覃淞见再问就要被其有所察觉,沉默着起身离开了殿内。
他去了灵沼。
带着一丝头绪寻了半个时辰,他终于在灵沼中心扒出了——
一丛枯藤。
很明显是原本很长埋的很深的几根藤蔓,被人生生切断,还留下了一部分,被埋没在泥土中。
藤蔓……
普通藤蔓都要攀附他物向上生长,这种无根之物,隐在泥沼里……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它有灵性,刻意避开生人,自掩其身。
……
镜仙宫中,孟惘躺在床上,将额角轻抵在谢惟怀中,那人微凉的发尾拂在他脸侧,他轻轻蹭蹭,微微偏头,对着那落到自己唇边的发丝张开口……
一只手在他将那发丝卷入嘴中前探入一指,将其半探出的红嫩舌尖抵了回去,指腹不轻不重地按了按他虎牙牙尖,同时唇边的发尾被人勾走,那人清冽又轻柔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什么都吃?”
孟惘不满,翻身抱着他哼唧。
谢惟将手心贴在他的一侧脸颊上,“你多大了。”
“我在灵沼那里长了好几百年了。”
“……怎么没被人捡走?”
“我一直泡在泥里呢,很隐蔽,没人发现。”
谢惟还欲再说些什么,孟惘搂着他的脖颈软声叫道——
“尘潇。”
“……嗯。”
“尘潇。”他又叫了一声,腰身一翻压到他身上,脸埋在他的肩颈处,“江之序为什么有两个名字?”
谢惟的指尖探入他的衣衫,细细摩挲他的后腰,“江之序是他的本名,衔清是他的神号。”
“那你的本名叫什么?”
谢惟沉默良久,开口道,“忘了。”
“忘了?”孟惘抬起头来,捧着他的脸啄了啄他的唇,“为什么忘了。”
“到上界很长时间了。”
“那你在上界下界过的可真够无聊的,都能把名字过忘了。”
谢惟垂眸无声地看着他的眉眼,视线滞留许久,轻轻嗯了一声。
“那……”他想了想,“那我的名字呢?”
谢惟微微弯起唇角,“小藤。”
孟惘觉得他在敷衍逗弄自己,嘟囔道,“才不是名字……”
“你一个木灵,要什么名字?”
他安静下来,往下挪挪趴到身下人的心口,闷闷道,“你果然不在乎我。”
谢惟眸光微动,没有辩解,只是抬手一下下抚摸他的后脑。
大抵是心绪思想都太过于单纯,他时而展露出的邪恶偏执以及叛逆任性都异常明显,他恃宠而骄,对着妄图将他救上岸的神明伸出手,毫不犹豫将其拉入泥沼。
他不断告诉谢惟自己有多坏有多恶,有多无理取闹多阴卑,被他这种人缠上,你这辈子算是完了。
但谢惟还是日夜抱着他,还敢来亲他吻他。
孟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他也不确定自己这是在求爱还是在驱赶,他明明那么喜欢谢惟,却总是要将自己所有负面都展露在那人眼前。
他是想让谢惟及时止损么?可明明是他固执地要让那人喜欢上他的。
或是想打碎那人想要抛弃他的想法?这种做法更是无理且幼稚。
他把心防拆卸,将自己搞得遍体鳞伤,掏出身体里的烂泥碎肉,以及那用拙劣技法雕刻出的丑陋心形石块,全都捧出来怼到谢惟面前,流着眼泪冰冷地说——
这就是我。
他或许是想找个不论如何,不论因果,不论死生,都愿意孤注一掷去爱他护他的人。
你让一个死物生了情,你就要承担这份后果。
孟惘在心中预想过好多次被人发现的场景,最严重最严重,不过是他和谢惟站在一边,其他上百神官站在另一边,整个上界分为两种立场。
被那些人看的不舒服,他就站到谢惟身后,自其后搂住他的脖颈,当着对面所有上神的面亲昵地蹭他的脸颊。
那时的气压应会骤降,哄声低语一片,私通独占仙灵的罪名打实,天道降罚之前,那人应该会身体僵硬地转过身来——
邪灵会露出无辜又伤心的表情,然后甜甜弯起唇角,看着对方的眼睛轻轻道——
尘潇,你要推开我么?
尘潇……
尘潇……你推开我吧。
求你了,推开我吧。
“是,我把他藏在殿里,和他双修。”
那与往日一般无二的声音声线如人掷锤般朝他心口砸去,灵力死死锁住藤身,他挣动不得,几欲疯魔……
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谢惟先一步发现异常,在刑神突然来查殿前骗他外出先化为藤身,然后死制着将其缠在小臂用袖袍掩住,另加了一套高阶障目法。
他们将谢惟带到了刑台之上。
众神窃窃私语,有人大抵弄清怎么回事之后,眼珠子一转,立马囔囔道——
“是吧,修为一测就能看出来,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交出来!交出来算你还有悔悟,天道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我操你大爷,交你他妈的……”江之序毫无之前好相处的笑脸,在下面破口大骂,见谁张嘴上去就是一巴掌,很快同其他神官缠打起来。
人多口杂说什么的都有,他抹了下嘴角的血,抬手就要将那群杂碎炸飞出去……
一位神官见状连忙从人群中挤出压下他的手制住他暴起的灵力,“衔清你冷静点!!用灵力伤同僚你是要遭贬……”
“贬就贬!!天道除了贬人还会干什么!这破上界我也待够了一群杂种……”
谢惟跪在台上,被几位刑神缚住双手紧绞在身后,额发虚掩眉眼。
他薄唇微动,一咒令出口,台下的江之序倏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被方才那位神官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