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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
“安稳点不好么。”
“无聊。”十即趴在桌上,突然听到酒楼下面传来马车咕轰轰的声响,耳朵动了一动。
闻声朝下望去,只见一匹马拉着座金车,有几位侍卫围在马车旁行走,像是在压运什么东西。
“宫里来的?这是运的什么?”
“多半是陈府的生意。”
十即嗤笑,“这是干嘛,场面怪大,那几个侍卫防盗贼用的?”
“嗯。”苏卯生抿了口茶。
“那几个破侍卫管什么用,该抢的还是抢。”
结果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听到了陈家数十张运往宫中的书帖惨遭劫掠的消息,且十二位侍卫无一生还,死相凄惨,皇上大怒,派人来彻查此事。
一语成谶的十即挠挠脸,眨了眨眼睛。
其他桌上的酒客也望着窗外,“不是,那陈家人急得跟猴子一样是在干什么?”
“听说送押队伍里,陈初筠也坐上马车了,怕不是没回来?”另一个人说道。
“啊?他进马车干什么?”
“啧,废话,皇上要他那么多书帖,他不得进宫面圣?皇上自然要赏他什么,或者趁此机会拉拢他入朝就职啊。”那人继续道,“陈初筠无心为官,但咱圣上可是个惜才之人。”
茶水早已凉透,苏卯生悠悠起身,离开了酒楼。
路上果不其然见到陈府之人和宫中人在四处巡逻搜索。
“嗳,你不会要去找那个陈初筠吧?”
“嗯,那些人找不到,也没见着尸体,可能摔下山去或者掉沟里了。”
十即被他的说法逗笑,“那你还管,不死也得残了。也有可能是尸体被带走做些什么了呢,毕竟他们陈府生意做那么大,肯定也得罪过不少人,树大招风。”
“反正闲来无事,找找吧,找累了就回去。”
苏卯生不知道进宫的路怎么走,不过幸好前几天阴雨又连着不见太阳,这块的土地还较湿润,顺着细微杂乱的车轮印走进了一条不宽不窄的小路……
再往前走几十步,便见一滩肉血混着泥泞,一大片横在路间。
到这便出事了。
侍卫的尸体已经被清走,血腥味还很浓,苏卯生环顾四周,一面是崖壁,一面是树林。他绕开地上的血污进了林中,有几个陈家人也在林中寻找。
看样子那些人已经找了很久,可只有这处可能有,其他地方根本没办法藏人。
再朝前望去,那条小路延绵无尽头,陈初筠再逃能逃到哪里去。
苏卯生指了指树林深处,对旁边一个人问道,“树林尽头是什么?”
那人犹豫半晌,磕磕绊绊道,“是……悬崖。”
苏卯生没再说话,往树林深处走。
下人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任何能作线索的布料或血迹,也都趴在崖边看过了,心里都觉得九成是凶多吉少,剩下那一成全然是用来安慰自己和陈府老爷的。
苏卯生怀中抱着十即,沿着崖边走,云烟环绕,视线向下能瞥见大约百米左右的距离。
看这地形,崖底应该是水。
他叹了口气,在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时布下传送阵阵眼,从崖顶一跃而下。
衣袂翻飞,一手圈着十即,如纸片般疾速落下,另一只手轻挥衣袖,周身一层魔气激荡,单足脚尖轻点,飘然然立于湍急的水流之上。
他低束的长发与额上系的红绳从未乱过,步履平稳地行至岸边,沿着下游走。
十即不满地嘟囔道,“真是麻烦,他怕不是命不好。”
“你这性子。”
“怎么?”
“焦躁易怒,偏激,敌意强,戾气也重,不知道谁教你的。”
十即满不在乎道,“哪有人教,我不过是个低劣妖群的后代,低劣妖群血统本就不纯,为了生存只能多繁衍壮大数量以免被其他妖群剿灭,再加上本性□□,父女母子兄妹□□的多得是,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生的。”
他趴在他的臂弯处,思考片刻,“俗成杂种。”
“我天生就坏,没办法。”
苏卯生沉默良久,周遭只剩下湍急的水流声。
他继续往前走,声音轻了轻,“没有人养育,那你刚出生后是怎么活下来的?”
“贱妖好养活,刚出生那时候正巧下雨,地上的水漫到嘴里,吊着我一口气,喝了十几天水实在受不住就开始爬着去找东西吃,地上的草和虫子什么都吃,经常被人踹过来踢过去,差点没被踩死……”
“不过毕竟是妖的后代,就算没什么灵力也多少有点灵性,毛都没长全呢就会逃跑了,爬得可快了。”十即笑笑。
苏卯生垂眸看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不再说话。
又顺着潮湿的河岸走了几十米,终于在前面不远处瞥见一抺青绿。
苏卯生向前查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
此处河岸凸出,泥土有明显被人抓过的痕迹,河中有块巨石。陈初筠大抵是被水流冲得撞了上去,借着水流回旋之力扒到了岸边,然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命还挺大。”十即道。
“你先下来。”
“干嘛?”
“我得把他送回去吧,陈府的人又下不来,我也不通医术……”
“你要把他抱回去?”十即趴在他怀里,睁大眼睛。
“不然呢,别闹了,呛水也会出人命的。”
“不行!”十即恨恨道,“那他就死!”
苏卯生微微一滞,眯起眼睛,“十即。”
这是十即认识他以来第二次见他如此,意味着那人的耐心即将告罄。
狐狸耳朵耷拉下来,轻轻从他怀中跃到了地上。
苏卯生将人抱起来,用灵力熨干了他的头发和衣物,启动传送阵到了崖顶,本想将人转交给陈府下人,看了一圈人都走了。
他只好抱着陈初筠快步往附近的医馆走去。
十即垂着狐狸尾巴委屈又愤懑地跟在后面,内心早已将那姓陈的撕了一次又一次。
到了医馆,那大夫一眼便认出了是陈家公子,连忙示意将他放到馆内让病人休息的软榻上。
苏卯生坐在一边等着。
大夫先是替陈初筠把脉,又活动了一下他的四肢关节,又探了探他的脊柱腰椎。
陈初筠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无意识地闷哼出声。
“他体内有於血,筋骨断了。”
“哪里?”
“腰椎。”
苏卯生皱了皱眉。
“医不好?”
“医不好。”
别说凡人,就连修士妖魔都难将断了的骨头无缝接上,将缺了的血肉愈合如初。
当年他被亲爹一脚踩得脊骨断裂,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神秘人医治的。可十年过去,仅有一面之缘,他也不记得那人是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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