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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字我写不好……”
“你写得很好。”
“但是、但是不像你写的,不像。”孟惘固执道,“我写不出你那种感觉。”
谢惟握住他的手,教着他在纸上写了个“惟”字,嗓音泠泠如若玉尘,隐着几丝难以察觉的忧丧——
“写不像也没什么,何必处处都像我。”
他垂下的发尾扫在颈侧,孟惘忍着痒意没有躲开,反而就势倚在他的怀中,蹭蹭他左耳上的淡青耳坠,然后抬头看着他的侧脸,突然伸手摸了摸。
谢惟好似早已习惯他这副亲昵举动,只是问道,“干什么。”
小孩甜甜地笑起来,也不说话。
好像是有许多话要说,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最后只道,“师兄,我最喜欢你,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
他总是在说“谢谢你”。
“你给我好多东西,”孟惘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捧起双手,“很多很多。”
“明明都没有人给你。”
谢惟笔尖微顿。
“饿了,我想吃糕点,师兄。”他扒拉住他的衣领,眸光亮起来,“甜的。”
“成日吃那么多甜的。”
谢惟嘴上说着,还是放下笔起身到柜前拿出一碟桂花糖糕来,端到了条案上。
孟惘握起刀叉就要往上插……
一只冷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刀叉要斜着用,不要竖着。”
“不一样吗?”
“你这样像杀人。”
小孩没心没肺地笑了两声。
谢惟坐到他身边,拿了刀叉给他试范了一下,切了一小块递到他唇边。
看着对方张开口吃下,一点蜂蜜蹭在了嘴角,他下意识用食指替他抹去……
谁知刚一收回手便被孟惘拽住,眼见他微微启唇迅速凑近,谢惟瞳孔微缩想要将手抽回,语气不自觉地带了点慌乱——
“孟惘……”
濡热的口腔包裹住指尖,软舌在指腹上一舔,能感觉到上面细小颗粒的触感,一股异样的感觉自那处直窜头顶,酥麻了他半身子。
随后孟惘疾速撤开,拿出一个手帕将谢惟的手指擦了又擦,面带歉疚道,“对不起师兄,我错了,你别生气……”
他每次都这样,犯了错就说:对不起,我错了,别生气。
“我改”“我下次不敢了”这种话他是半字不提。
下次总是照错不误。
谢惟缓缓蜷起手指,努力压了压脾气,终究还是没忍住道,“你是狗吗?”
孟惘一副十分受伤的可怜样。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能随便舔东西……”
“可是我总是忍不住……”
“忍不住也得忍。”
谢惟垂眸看着他,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不能再舔人,或舔别的东西,更不能咬盘子咬骨头,知不知道?”
做错事的小孩轻轻拧绞着双手,耷拉着眼角低垂下头,“知道了……”
“……哪像个十二岁的,像是个三岁的。”谢惟的声音无奈轻了下来。
不过在孟惘心里他自己还真就是三岁呢,师兄之前说活了几年就是几岁,他只记得自己活了三年,从九岁到现在。
可不就是三岁么。
那年春风和熙于窗外携来一片桃花落于条案宣纸上的墨痕,而他直到现在也没能学会谢惟笔下的“惘”字。
日暮桑榆,夙愿难圆,终是少了分离愁,缺了分遗恨,他没能载起谢惟的怅然,却被寄寓了那人生生世世的魂销肠断……
……
整个修真界都炸开了锅。
众人都知谢惟将是继五位仙尊后的第六位大乘境大能,且在年龄上还是断层式的,他的天劫整个五境都在支楞着耳朵听着动静,本以为会很顺利的渡劫没想到会直接来了个天罚。
那天罚可是千年前百里绎渡劫时才有的啊。
他们都猜谢惟是破境时出了什么茬子。
本来看着南墟上空那撕天裂地的雷劫,众人都心道,那完了,他们这一代第一位宗师怕是要陨了。
有人惋惜,有人悲叹,有人忧心忡忡,有人兴灾乐祸。
结果竟然又听说他当年捡上山的那位惊才绝艳的师弟,替他挡了天罚,昏死过去了!
这回整个南墟都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他们也不知那孟惘是能活不能活,只见山顶上的守魂大阵日日开着,天玄仙尊成日坐法护着他的灵脉,谢惟和那几个关门弟子也是整整十天十夜没露面。
像是在与阎罗抢人。
可抢回来又有什么用呢,也大抵是个废人了。
几日后的旋灵境内,迟羽声坐在殿前的一棵大树上,凝眉忧思地远眺着南墟上空的那片法阵金光。
“师兄,在这里坐好几天了,有什么好看的?”
应海站在树下仰头望着他,“这都快半个月了,还守魂呢,怕是魂都过完奈何桥了。”
他自顾自轻蔑地喃喃道,“干脆先办完册封大典再去救人呗,宗师上位可是整个修真界的大事,他孟惘顶多也就算个……”
“算个什么?”迟羽声眉目温和地垂首看向他。
应海僵硬地张着嘴,识相地将下半句话咽了下去。
他和迟羽声同门多年,从未见对方如此贸然打断过谁的言语,虽然那人态度极好声色柔和,却让人打心底里察觉到他现在的心情十分不好。
“师兄既然担心,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
迟羽声再次抬头向远处望去,目光有些寂寥,“我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大概还会被打出来。”他轻轻抬了抬唇角,像是想做出个笑来,终以失败告终,眉眼间显过几分疲色。
“谁敢和你……”应海一顿,“你是说谢惟?”
迟羽声没说话,权当默认了。
应海不禁腹诽那孟惘到底有什么好,一个两个都那么在乎,一看就邪里邪气,除了那张脸会勾引男人女人,旁的也没什么了。
第38章心火
傅靖元走到南繁殿前,看着低头坐在台阶上的谢惟,缓缓蹲下身,抬手拂了拂他两边凌乱的额发,故作轻松地说道——
“大师兄,你一个月没阖眼了,你就让他醒来见你这样?”
“我……又不是不洗脸。”谢惟竟真的开口回了他一句,只是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没说你脸脏,”他牵起唇角笑了笑,“没有精神气儿,太憔悴了。”
谢惟又不说话了。
“唉,你自己的伤也不养,就成日守在这儿,别还没等小惘醒,你先撑不住了。”
“让我看一会儿吧,你回殿里休息。”
“不,睡不着。”谢惟低声说道,“我想进殿。”
“师尊正……”
还未待傅靖元说完,一声轻响,身后的殿门兀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