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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我是外地来的,并不认识你们这儿的工匠,真不好意思。”
女人的声音尖锐起来,“外地来的?”
“嗯。”孟惘平静地点点头。
实则内心慌得要死,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已经准备好了实在混不过去就直接将这怪物一掌轰出去。
“哦,”女人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声音轻柔,“看你那么俊,肯定不是我们这儿的。工匠家就在正南三百步再拐个角的小街边上,那儿有家酒楼,工匠家在二楼。”
孟惘正惊叹于她的变脸速度,又听她道,“唉,这样好看,定是从那仙家来的?怎么打扮成这样?”
她说着往身后的山头望去,“仙家人,好命啊……”
原来仙家在那里。
他瞧了瞧太阳,这里的时间过得很快。明明感觉才过了一个时辰,现在却已烈日中天。
孟惘体寒怕热,不喜日光。有些畏光不适地眯了眯眼,谢过那女子便牵着牛快步向工匠家走去。
他发现那小街旁确实有家酒楼,但着实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所说的“工匠家”在酒楼里。
孟惘迈步走进去抬头往二楼看了一眼。
工匠、酒楼,好像怎么想都不搭吧……
“我去你妈的!都给老子滚开!这他妈什么鬼地方?!”
他愣怔一下,循着声音望去。
熟悉的感觉,一定是外界的人,这么喊是急着送死吗?
方才叫喊的男人一下掀翻桌子,他身边的酒客都滞住了动作,面色青白地望着他。
他们没有黑眼珠,白色的眼球浮肿似地鼓囊囊地撑着眼眶。
那男人直接用灵力一掌将周围的酒客轰成了肉泥,血花四溅肉沫翻飞。
这场景委实血腥暴力,但孟惘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好像被那群人的视线逼得有些神经质了,只是大叫道,“快把老子放了!老子要出去!”
只是话音未落,那人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般猛地涨红了脸,抬起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无声地张大嘴巴,发出呼吸困难的“嗬嗬”气音,然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
其他酒客又恢复了之前的面容,他们像是看不见那个男人和那滩尸身血迹一般,继续闹轰轰地喝酒聊天。
孟惘稀奇地看着这一幕。
他结合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推测了一下秘境的运行机制——
秘境里的人一遇到外界因素干扰就会触发一种强制机制让一切暂停,同时秘境中的人失去意识,并赋予“神力”来处理掉这些扰乱原有秩序的因素,待确保这些因素无法再对秘境秩序有实质性的破坏之后,他们再恢复到之前有意识的状态继续生活。
但他是因为使用了灵力,还是因为杀了秘境里的人,抑或是两者都有呢……
刚刚还在呕血的那个人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下了。
啊……看来不遵守规则真的会死。
他漠然地收回视线,开始发愁自己身后的这堆木材怎么才能搬上二楼。
虽然他很想,但牛确实是不能上楼。
只能自己拖上去了。
……
待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所有木材都拖到了二楼工匠的屋中之后,才发现那工匠……
那工匠……
本以为也是个癫子,结果当孟惘看到他一边皱着眉头一边非常笨拙地做着花轿,用锤子时还砸到了自己的手,疼得呲牙咧嘴还得强行忍着,弄得面容扭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这货绝对是掉进来的。
孟惘猜他肯定也把自己当癫子了,不然早当着自己的面跳起来了。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个不怎么道德的想法。
于是学着那女人和老太太机械冷硬的语气,孟惘也直勾勾地看着他,“工匠,你砸到手了?”
“你不会做花轿吗?”
那工匠瞬间调整好疼到扭曲的表情,强作镇定道,“没砸到手啊?我做这活那么久,怎么可能连花轿都做不好。”
说完假装转身找工具,刚走了两步就踉跄一下。
孟惘低下头,努力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
那工匠大概实在受不了他在这里全程盯着自己,提议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做完给你送过去行吗?”
孟惘听完更想笑了。
“那请你帮我送到那里,务必早些,我明天就要用。”他朝远方指了指自己的来处。
“诶好好,您慢走。”工匠使劲抹了把汗。
……
孟惘回到“家”中时,已经夜幕低垂。
他都想象好那老太太佝偻着身子瞪着发白的眼珠,站在正屋前等着自己的场景了。
可结果他推开满是尘埃的枯木栅栏,直到走到院子正中间,都没有人出来。
天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变低,变黑。
好像是某种召示,也像在催促着行人,赶快回到屋中去。
周遭没有任何声音,好似风都消失了,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后院的牛栏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对了,牛。
孟惘突然想起来,转头去看自己身后正在被牵着的牛……
四目相对。
一双牛眼睁得极大,大约占了面部的三分之一,密密码码的黑色瞳孔几乎布满整个眼球,像是硬用毛笔点上去的。
孟惘可以肯定它白天时并没有这么丑。
视线向下一扫,那四只牛蹄变得很软很大,腿上的皮肉也正沿着骨头下滑,在地上层层堆砌。
不是大哥你怎么化了?
孟惘有点想哭,虽然不愿承认,但他是真有点儿想谢惟了。
这都是群什么东西。
他撒开牛绳任它自生自灭,因为不知道哪个是自己的房间,只得随便选了一间快速推门进了屋。
屋内没有灯,幸好这时月亮已经升起,惨白的月光从脏兮兮的纸窗里透过来,他才勉强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几个五颜六色的小人儿歪七扭八地堆在墙角,小人正对着的那面墙上倚着一张婚床,红帐红被子,床旁边……
有口棺材。
“……”
他向上轻轻敲了敲棺材底部,脑中思绪乱飞——
五颜六色小人,成亲,空棺材。
冥婚?
这棺材总不可能是给仙家女的,他直觉就算要娶的仙家女是死去的情人,这棺材也应该在仙家那里才对,不然迎亲前仙家女的尸体放哪里,更不可能成个亲还要换棺材。
所以应该是给他的,那他现在其实是鬼吗?街上那女人就没一点察觉?而且这些东西必然都是老太太操办的,所以她知道自己是鬼?
还是说……这地方的人,本来就都是死了的人?
那这个小村,就是个鬼村。
不过他又觉得这个猜测也不对劲。
好像有什么关键被忽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