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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想不明白,时间也不容她多想,蝶姑沉声问道:“左唯安现在在哪?”
孙柔柔直接报出了一个位置:“绍县之内,冥河之尾。”
绍县之内,冥河之尾,聚阴之所。
此处的阴气虽无源头纯净,但左唯安已然吸收过无数鬼墟的界石,想来也无所谓住在混乱的阴气之中。
祝饶查到左唯安进入位于冥河之尾的一栋民居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难道打算在那里动手?
脑子里冒出这一想法的祝饶皱了皱眉,冥河之尾的阴气确实能提供一些支持大型法术的力量,但吸收界石本就极易导致走火入魔,左唯安要是再胡乱吸收冥河之尾的阴气,只怕不用他们动手,左唯安就把自己折腾死了。
……但一想到左唯安是作为容器出生的,经历的事情非同常人,思维也不能从常人的角度推断,便觉得他做出那种不要命的事情也不奇怪。
祝饶没再多想,他坐在回家的车上,趁路上的时间匆忙翻阅左唯安所居那栋民房的资料。
那栋民房,是座凶宅。
虽然在楼里非正常死去的人只有一个,但死法过于残忍,以至于民房的原住户在一两年的时间里陆陆续续搬离,后来也没有人敢搬进去。
除了左唯安。
祝饶的目光停留在凶杀案受害者的照片上,静静看了许久,他总觉得这张脸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
熟悉的并非五官,而是独属于个人的气质。即便容貌更替,也不会改变的带给外人的一种感觉……
祝饶回忆了很久,在汽车停下的一刹那,他突然间想起了自己在何处看见过有同样感觉的一张脸。
澄湖剧院的鬼墟!
脑内灵光一闪的时候,驾驶座的唐文微回头对祝饶说道:“祝哥,到了。”
祝饶将资料撕下一页,抛给唐文微,吩咐道:“查一下这桩凶杀案受害者的经历。”
“哦哦!”唐文微匆匆忙忙接过那页纸,还想问一下为什么要查这个,然而祝饶已然下了车,身影转眼就消失在楼道里。
祝饶上楼是去找左时寒的。
在查到左唯安所在后,他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回家一趟准备叫上左时寒一起,他想与左家余孽有关的事情,左时寒应该更想亲自处理。
左时寒昨天中午的时候给他发过消息,他拍了吃得干干净净的午饭,又说了自己要回鬼墟一趟,大抵会在半夜回来。
祝饶昨夜想过赶回去陪左时寒,可是一忙就忙了一个通宵,只能万分愧疚地说自己要明天才能回来。
祝饶握在手里的手机亮着屏。
屏幕上的聊天界面显示着他们最后的对话。
【我得明天才能回来了,查到了关键的东西,实在走不开[大哭][大哭]】
【好,我已经回家了,我在家里等你。】
【时寒好乖,睡觉记得盖好被子,要是我八点还没有回来,就不用等我吃早饭了。】
【[抱着人偶,盖好被子的照片]】
时间显示凌晨一点。
左时寒在那个时候,已经从鬼墟回来了。
可是当祝饶推门而入时,房间内空空如也,不见左时寒的身影。
不是待在左时寒身边,就是坐在各种柜子上架子上的小木偶也消失不见,空气中弥漫着的,只有不属于左时寒的厉鬼气息。
第99章一切伊始
时间来到数个小时前。
左时寒拍下自己抱着木生,缩在被子里的照片后,就将手机锁屏,两只手抱住木生完全滑进了被子里,只有一个脑袋还留在被子外面。
他的体温不高,被窝过了很久也没有暖和起来。
昏黑一片的房间里,左时寒怔怔凝视着灰暗一片的天花板,毫无睡意。
遇到祝饶之前的日子里,他无事时就会窝在鬼墟的角落睡觉。有时只是看着庭中花木,脑袋一点一点,忽然就挨着柱子沉沉睡去。
被祝饶抱着的时候,他也能够很快入睡,凡人的怀抱很温暖,是他生前死后,都极少能感受到的温暖。祝饶的身躯能够将他完全笼罩其中,这让左时寒有一种感觉,即便在无知无觉的梦中,他也是时刻被人保护着的。
……此时此刻,他无法入睡,显然是有着充沛理由的。
被窝拱起一个小鼓包,是木生在左时寒胸口爬呀爬,最终钻出被子,看着左时寒道:“时寒睡不着。”
左时寒抱住他将他举了起来,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最后三个字:“……睡不着。”
鬼偶与偶师,心意相通。
被偶师带着也没法休息的人偶,陪伴偶师在这个孤独的晚上聊起了天。
“如果祝饶也是人偶就好了。”左时寒说道,“这样我就能感受到他现在的心情。”
即便是身体贴合在一起的情人,都未必能这般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的心跳。
“那就把他做成人偶吧!”木生高举手掌,“我会准备好木材、颜料和丝线的!”
这要放在以前,可真是相当惊悚的发言。
但今时不同往日,木生说道:“反正他也答应了。”
“不可以,”左时寒伸手抵住他的嘴巴,“祝饶现在还是活人。”
以人偶的身份与他长久相伴,那是还要过上漫长数十年的事。
虽然他们还拥有长久的时间,但左时寒仍因此刻的分离感到了孤单。
木生趴在左时寒胸口的被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晃悠着两条短腿:“都怪那些坏人,死了这么多年还不安生。”
要是没有那些残魂,左时寒身边的人这会儿也无须忙忙碌碌。
“一切……就快结束了。”左时寒轻声道。
他的衣服里藏着一把短匕。
他等待着那些这把匕首将要杀死的鬼魂,自己找上他。
阴阳两界都在搜寻左唯安的踪迹,但左时寒有一种预感,只怕左唯安会先一步出手。
他甚至还有一种没有证据,因此也难以言说的猜想。
……左唯安,未必是他的敌人。
与木生闲谈三两句后,左时寒便闭上了眼睛。
他虽然合着双目,但并未入睡。虽然放弃了视野,但五感在此刻敏锐到极致,周身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他感觉到。
一墙之隔的客厅墙上有一只挂钟。
得凑近了才能听清的指针转动声,此刻每一步都清晰传入左时寒耳中。
嗒,嗒,嗒。
长针转至正上方。
凌晨两点整,左时寒忽地睁开双目。他眼中一片清明,周身却涌上来黏稠的黑雾,当聚拢在他身边时,稠雾化作一团黑水,将他吞入其中。
晶莹的偶线自左时寒指尖飞射而出。
它们快到连水都能斩断,然而更多的黑水争先恐后填补了空缺。
世界上最了解偶师的,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