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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里唯有许凌云还有点意识，含含糊糊解释道，他们昨晚为了庆祝闻凛胜诉，喝了一整个通宵。
那不是闻凛接的第一个案子，也不是闻凛胜诉的第一个案子，甚至，在霍怜青的印象里，那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刑事案件。
被告被指控故意伤人，但是事实上，被告是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的。
当时闻凛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律师，这种案子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胜诉几乎是百分之百的事情。
所以那时，霍怜青下意识觉得，这三个人只是找个借口喝酒而已。
只是她很少见到闻凛也会喝那么多。
三个醉鬼瘫在客厅，霍怜青有些头疼，她揉了揉眉心，正打算置之不理，闻凛却忽然起身冲向洗手间。
霍怜青忙跟过去，就看到闻凛趴在洗漱台吐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凭借照顾隔三差五就喝醉的霍连秋的经验，霍怜青去端了杯蜂蜜水给闻凛。
闻凛靠着门，将一整杯蜂蜜水喝完，忽然对霍怜青笑着道：“过来。”
闻凛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尤其好看，霍怜青承认自己当时是被美色勾引了，几乎在闻凛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霍怜青往闻凛那边走了两步。
闻凛忽然伸手勾住霍怜青后脖颈，微微弯腰，看着霍怜青的眼睛，嘴角带笑，“青青，我赢了！”
纵然满脸醉态，也看得出闻凛眉眼间的意气风发和喜悦。
“我赢了！”闻凛又重复了一遍，看起来执着的想要得到回应。
霍怜青很少看到闻凛这个样子，跟着笑了笑，道：“赢了就好。”
她话音刚落，闻凛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了。他眨了眨眼，一把抱住了霍怜青。
霍怜青的腰撞到了洗漱台，有些疼，她的手拽着闻凛腰侧的衣服，有些犹豫要不要推开闻凛。
按理来说，霍连秋就在几步之外的客厅，她应该推开闻凛才好。可是，那是闻凛难得主动和她有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霍怜青的手指动了动，没舍得。
就在霍怜青犹豫的时候，闻凛滚烫的泪猛然砸在霍怜青颈窝。
那是霍怜青第一次看到闻凛哭，无声，却惊心动魄。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抬手回抱闻凛，轻轻拍着他的背，默默安慰。
直到后来，霍怜青才知道，闻凛的养父当年就是被人指控故意伤人。
当时闻凛养父的律师无心调查证据，反而一心想要捞钱，竟然直接逼迫闻凛养父认罪。
闻凛的养父只是个埋头工作，不懂法律的普通人，他不知道可以提出申诉，也不知道检察院会核查，更不愿意认下不属于他的罪名，在激愤下自杀了。
那年，闻凛十六岁。
十六岁留下的伤痕，在他二十三岁的时候，终于得到了愈合的机会。
那也是唯一一次，霍怜青窥见闻凛平静无波面具下隐藏的心事。
闻凛心里压了太多事，多到，她能窥见的，不足百分之一。
她也是在大学之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当时所喜欢的闻凛和真正的闻凛或许不是一回事。
所以闻凛才会一直逃避她的感情。
她和闻凛一直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只是之前的她一直没察觉到罢了。
霍怜青静静在床边坐了很久，等到闻凛的呼吸平稳下来，霍怜青才缓缓抽出手。
她再次抬手摸了摸闻凛的额头，察觉温度似乎降下去了。
接了杯水放在闻凛双头，霍怜青下楼窝在沙发里，一时怅然。
手心似乎还残留着闻凛的温度。
是因为闻凛忽然的亲近，还是因为想起了往事，霍怜青手搭在心口。
她以为永远不会再为了闻凛乱跳的器官，忽然有些堵堵的。
刚才看到闻凛的睡颜，她险些一个慌神亲上去。
不过，如果真的亲上去，闻凛会生气吧？
霍怜青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杂念都晃了出去。
她已经不是当时的小丫头了，早就过了做了任性的事情也会被原谅的年纪。
她不喜欢闻凛。
她不能喜欢闻凛。
她不想，让她的喜欢成为闻凛的压力。
所以像现在这样就好。
维持原状，最好。
第二天醒来，霍怜青并没有在家，闻凛皱了皱眉，一边拿出手机给许凌云打电话，一边进了厨房。
看到搪瓷锅里温着的酒糟红糖鸡蛋汤时，闻凛愣了一下。
“什么事？”许凌云接了电话，背景音很嘈杂，应该是在片场。
“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闻凛问。
许凌云闭上眼让助理帮他定妆，回道：“八点多吧？小丫头回家后我就走了。”
“我知道了。”
闻凛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转而打给霍怜青，那边铃声响了很久，却没人接。
看到自动挂断的电话，闻凛面如寒冰。
“闻律师到底怎么了？都入秋了为什么还要散冷气？平时只是像冰块，今天简直是南极万年不化的冰山！”
“就是啊，暖气还没开呢，我感觉我都活不到开暖气的时候了。”
“最近律所有什么事关生死的案子吗？”
“没有吧？闻律师说最近家里养了只猫，每天都忙着回家照顾，都没怎么接案子。”
“啧，会不会是捡来的野猫？闻律师被挠了？”
“也有可能是猫跑了？”
......
律所的茶水间里，大家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自以为声音很小。
闻凛站在外面端着空杯子听了会，又冷着脸回了办公室。
抬手捏了捏鼻根，闻凛难得在没有案子的时候，觉得疲惫。
或者，不能说是疲惫，而是无力。
已经快一周了，霍怜青每天早出晚归，他们几乎见不到面。
如果不是因为顾忌着和霍连秋的承诺，闻凛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闻律，今晚八点是张总女儿的成人宴，张总的助理刚刚又打电话过来，希望您一定要到场。”
助理韩月敲了敲门，进来说道。
“礼物你待会准备好，晚上和我一起去。”闻凛说道。
“好。”韩月应了，关上门离开。
闻凛低头拿出手机本打算告诉霍怜青一声，想了想，又放下了。
世青国际。
霍怜青刚把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堆文件看完，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下，一抬头，就看到冯玉又抱了一堆文件过来。
“你们老板是不是想累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