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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初，天色已经大亮。
上京城中的百姓都汇聚到城北的街道上，将街道的小巷子都站的满满的。
身披重甲的禁卫军屹立在路两旁，防止百姓拥堵过来，导致马车过不去。
“怎么还没来？按着时辰算，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马车应该来···来了！！”
“陛下！皇后娘娘！！草民吴凤岐，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草民罗祥，携全家老小，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感谢皇后娘娘带回来的粮食，您救了我一家老小的命啊！！”
“草民李三，跪谢陛下，跪谢皇后娘娘！若非皇后娘娘前往边疆，屡出奇谋，才免得我兄长战死沙场！！”
“草民张让，代张家三十一口的亡魂，谢陛下，谢皇后娘娘！若非陛下和皇后娘娘重用锦衣卫，我张家的血仇恐怕永远也报不了了！！”
此起彼伏的拜见声，夹杂着略带哭腔的声音不断响起。
马车中的陈洛和战豆豆听到这些动静，心中皆是有些复杂。
为权者，当黎民百姓谋福！
如今他们真正体会到这一句话了！
“洛儿，你说我和母后之前是不是做错了？”
“我们只想保住皇位，甚至不惜演一出不和的戏码，让文武百官各自站队，却没有想过我们这样做，百姓们会怎么样！”
“如今想来，当时的百姓怕是都过得水深火热吧？”
战豆豆靠在陈洛身上，神情有些感伤。
陈洛闻言，并没有开口安慰，只是拍着她的肩膀，让她好受一些。
对于战豆豆这个问题，他没办法回答。
如果站在百姓的时间来看，那战豆豆做的毫无疑问是错的，是大错特错！
但站在战豆豆的视角来看，这却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战豆豆女扮男装坐上了皇位，若是不小心行事，怕是很容易就会被识破！
到时候死的不但是战豆豆，就连太后和大公主都会被牵连！
北齐境内也会出现一只只起义军，借助这件事来攻伐战豆豆！
到时候，不但皇位不保，战豆豆母女三人的生命也会受到威胁！
百姓也会因为揭竿而起的起义军而处在战乱之中！
如果是那样，倒不如演那一出戏，至少能暂时拖住大臣们！
只要能隐瞒住战豆豆女儿身的事情，就不会有人借助这件事起义！
所以从战豆豆的角度看，她们那自保一般的做法其实是对的！
“世间之事，皆分黑白两面，每一面都有好处，同样的也都有坏处！”
“两害相比取其轻，这是正确的选择！”
“但是豆豆，你要记住，无论是什么事，你的面前其实都不只摆着两个选择，你要去找寻其他的选择，开辟出另一条路！”
“曾经有一个人说过，这个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陈洛拍拍战豆豆的肩膀，凑在她耳旁低声细语。
他的声音很轻，落入战豆豆的耳中却犹如响彻天地的惊雷！
此时的战豆豆像是听不到外面嘈杂的跪拜声了一般，脑海中一直回响着陈洛说的话。
这个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确实，如果一件事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黑一个是白！
无论选黑还是选白，都有它们各自的好处和坏处！
如果这个选择很难做，那倒不如栖身在黑与白之间！
就好像那些大臣一般，左右逢源，两边都不得罪！
这可能有些墙头草，但很多时候这反而是最优的解决办法！
将自己染成灰色，穿梭在黑色与白色之间，两边互不得罪，尽量去找最有利的一面！
“陛下，皇后娘娘，马上就要到宗祠了，但前方围了很多百姓，马车过不去，要不要让禁卫军轰走他们？”
赶车的锦衣卫恭敬的汇报声传入马车中。
陈洛看看还在发呆的战豆豆，眉头微微挑动几下，轻手轻脚的让战豆豆靠在软榻上，随后起身向着马车外走去。
此时的马车已经停下了，因为前方围堵了很多很多的百姓！
人们常说，人过万，一眼望去，接天连地！
陈洛感觉这句话丝毫不夸张！
当初都虎威城外，他就见过万余的骑兵冲锋，那场面就真如接天连地一般！
如今他再次看到了接天连地的场面！
马车的前方，跪着成片成片的人，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头，似乎根本没有头一般！
众多禁卫军想要上前将人赶走，但被陈洛摆手挡下了。
“诸位在这里是在等本宫和陛下吗？”
“还是说有何事需要本宫与陛下做主？”
“无论是何时，都快看请起吧，晨间地上凉！”
陈洛的声音在内力的加持下，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跪在地上的百姓们闻言，立马激动的抬起头来，在看到站在车辕上的陈洛时，皆是喜极而泣。
“我等庶民百姓，拜见北齐天命凤女，文坛传承者，我北齐的皇后娘娘！”
“您为我北齐做事情，我等皆知，您为我等百姓做的付出，我等也铭记在心！”
“今日我等冒死拦住圣驾，不为别的，只为代北齐的万万百姓谢过皇后娘娘！谢过陛下！！”
“我等唯愿北齐繁荣昌盛，皇后娘娘与陛下洪福齐天！！！”
领头的老者声音颤抖的说完，就直接对陈洛叩首，佝偻的身体依旧在不住的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和激动！
老者身后的百姓们见状，也跟着开始叩首，同时齐声呐喊道：
“我等唯愿北齐繁荣昌盛，皇后娘娘与陛下洪福齐天！！！”
万余人的喊声震动苍穹，一阵阵叩头的声音也清晰入耳！
马车中的战豆豆听到动静后起身走出马车，就见到了这一幕，心中五味陈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但她知道自己很愧疚！
如果没有陈洛的话，现在这些百姓怕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吧？
酒楼二楼上，范闲和范若若也满是复杂的看着下面的这一幕。
第一次，他们知道了陈洛在百姓心目中是何等的地位！
也是第一次，他们真切的理解了何为民心所向！
可能很多的帝王穷极一生，费尽心思都没办法让百姓们如此对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