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一阵骚动,不少人都看见了有人御剑而过,一瞬就钻㣉了走龙道中,惊艳无数人。
倒不是宁远装,御剑飞行而已,在剑气长城算个球。
只是这里是宝瓶洲,剑仙数量最少的地儿。
这还是在老龙城地界范围内,修士众多的情况下。
往北的走龙道二十万里,途径好几个国家,就像是一场下山之行,修士会越来越少,眼中凡人则是越来越多。
龙门境剑修,放在剑气长城就是路边的一泡屎,还是隔夜的。
放在老龙城,就是一块最好的璞玉,任谁看了都想收㣉囊中。
再然後,搁在走龙道途径的这些小国里,那就是大修士了,亦可称为大剑仙。
范峻茂立在逆流剑身,少年独自在剑尖,速度风驰电掣。
宁远身上有丝丝缕缕的剑意流转,将耳边的风声丶迎面而来的紊乱气流隔绝,潇洒至极。
无论是凡人,还是山上,为何人人羡慕剑修?
就单单是这手御剑飞行,就能羡煞所有人了。
剑修之内心,潇洒不潇洒不知道,但这御剑飞行的姿态,确实是足够逍遥。
宁远忽然出声道:“范峻茂,你一个四境神灵,连御风远游都做不到,当初哪里来的胆子敢对我出言不逊的?”
这话一点不客气,身後的绿衣女子却不敢流露半点气愤,抿了抿唇后,说道:“有眼不识泰山,望主人恕罪。”
宁远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回答,不仅没意思,还没有半点道理。”
“什麽叫有眼不识泰山?也就是说,你要是一双慧眼,能看出我的不好惹,就不会如此做,就缩在角落了?”
“如果那位持剑大神,选择庇护你,把我给打杀了,是不是最符合你的心意?”
范峻茂满头大汗,咬着嘴唇默然不语。
少年摘下腰间酒壶来了一口,“你一口一个主人,从来只是嘴上说说,这一切都来自於那位大神。”
“若不是她,恐怕你就算即刻身死,也不会对我臣服,是也不是?”
“说老实话,我不太想听假话,你也别跟我说假话,虽然你转世了无数次,加起来万年有馀的光阴。”
少年笑意更甚,“但你心里的小九九,我都看在眼里,倘若你跟我打马虎眼,老子现在就把你丢下走龙道。”
“把你这个昔日神灵,喂养这走龙道河流的小鱼小虾。”
绿衣女子单膝跪在剑身,颤抖出声,“主人所言,句句属实,峻茂生死,只在主人一念间,主人若想,随时可取。”
宁远叹了口气,随後转过身,将她拉起。
“这才对嘛,我对你没有太多要求,往後之路,少看天上,多看眼前,好好做人。”
少年将‘做人’二字,咬的格外重。
“峻茂听令!”
之後宁远就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他摘下身後的剑匣,把范峻茂扭了个身子,亲手给她系在了身上。
“昔年你是那持剑大神的部下,应该也算是一名剑侍,往後你在我身边,也当剑侍,如何?”
“这玩意对你来说有点沉,但却是能砥砺你的肉身,好好背着,只要不是休息的时候,都不得摘下。”
这斩龙剑匣,最开始就被老大剑仙施展了禁制,装不进方寸物里,重量骇人,给宁远砥砺武夫肉身所用。
但一路走来,剑匣的功效已经近乎没用了,宁远跻身龙门,虽然武夫境界没有破境,可肉身底子也增进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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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升最大的来源,是黄粱酒,洗去了少年的杂质,他的上限拔高了不知多少。
他现在的肉身,早已达到地仙修士的那种无垢之躯,一举一动,都有若有若无的‘仙气’缥缈。
肩头刚背上剑匣,范峻茂就双膝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不愧是神灵转世,总有自己的东西,居然还真的给她背了起来,只是不到一炷香时间,就不得不停下。
再继续坚持就是玩命了,脊梁骨都可能压碎。
宁远不去管她,留一丝心神操控御剑之後,一路看向这走龙道。
二十万里走龙道,十八万里都在地底深处,像是一条隧道,只是极为宽敞,有几十里宽,最宽处甚至有百里。
三千年来,走龙道附近的山上仙家,派出了无数拨匠人修士,将这走龙道沿途打造,岩壁每隔百丈,都悬挂有荧光熠熠的灯笼,将底下河道照亮。
其实要是把走龙道这条河流算上,它才是宝瓶洲最长的大江。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地下的原因,走龙道没有归为江河一流,这条地下河也从没有敕封过江水正神。
小国国君不敢,大国天子也没资格,况且宝瓶洲历史上,从没有听说过有哪头蛟龙能成功走江化龙。
想做走龙道的江水正神,怎麽也要具备化龙资格的水蛟才行,别的蛟龙,哪怕所属的国境天子有这个胆子去敕封,蛟龙自己都不敢当。
化不了龙,却敢当这走龙道江水正神,那就是在挑衅龙威,不仅不会被真龙气运眷顾,还会厄运缠身,最後身死道消。
走龙河道两侧都各自分化了两条‘航道’,供南北渡船往来,这麽多年过去,早就打造的极为美观。
就连那水中深处,都有隐隐的光亮透出,那是一颗颗夜明珠。
走龙道的美景与机缘,其实并不多,沿途的几个小国渡口算的上是景色宜人,其他的机缘来说,也就是这河里的鱼虾了。
真龙撞出的走龙道,地下水渗上来成了江河,因气运影响,这江河里的鱼虾往往都带有灵气。
底下刚好有一条渡船经过,渡船甲板有几十人垂钓,宁远好奇,想着去看两眼,遂御剑倾斜向下,最後稳稳悬停在渡船上方,速度与渡船保持一致。
可这就吓坏了那些垂钓之人,已经有大半之人收起钓竿,匆匆回了渡船房间。
剑修天地无拘束,传言还说每一位剑修都是脾气古怪,动辄杀人,这些小修士哪里敢逗留。
有个穿着贵气的小男孩不愿离去,原本蹲在甲板看人钓鱼的他,在宁远到来之後也是看向後䭾,一脸惊奇。
只是很快就有一名妇人将她抱走。
宁远注意到那男孩的穿着,小小年纪就是一袭蟒服,怕不是哪个国家的小皇子。
但最吸引宁远视线的,还是一个邋遢汉子。
那人盘坐在甲板角落,手上提溜着一副钓竿,与别人不一样,他只是看了宁远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双眼盯着水面,希冀着鱼虾上钩。
宁远本就是来看人钓鱼的,他也就盘坐剑尖,等着他上鱼。
这汉子胡子拉碴,身上有股怪味,隔着老远宁远都皱了皱鼻子,一丝剑意荡漾清扫开来。
没办法,属实是有点臭了。
他的钓竿也不似其他人,好像是自己做的,倒不如说是一根竹子上挂了一根鱼线。
身旁摆放一袋子饵料,许久不上钩,他就一把一把的往河里撒。
少年觉得他有病,渡船一直在航行,他打个劳什子的窝?
但他就是一直撒,袋子空了,他又一拍腰间的方寸物,又是一袋饵料。
继续撒。
当真是打窝仙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