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槎收了两座小天地,宁远正要回桂花岛,前者一把拉住了他,一脸猴急。
“小子,你这就走了?我呢?我跟着你上去吗?”
宁远不耐烦的摆摆手道,“难道我直接带你上岛?这样的话,我姨最多也只是骂我几句,可你不就完了?”
宁远一脸的神色鄙夷,“我总要想办法跟桂姨说道说道啊。”
“你还真想一辈子上不了桂花岛啊?”
仙槎赶忙松开宁远,换作一副和蔼之色,“那我接下来就跟在桂花岛後面,等你的消息了。”
“最好快些!莫要让我久等啊!”
宁远不再理会他,一个纵掠回到岛上。
桂姨一直站在原处等待,宁远一上岸马上又变作一副笑脸,再次挽住桂姨的一条胳膊,憨笑道,“姨!”
桂夫人扶额,轻轻摇了摇头,自己是根本看不透这个少年。
不久前才暴起杀人,一人一剑把那桐叶宗七人杀了个灰飞烟灭,当时这小子身上的杀意强烈的无以复加,任谁看了都会头皮发麻。
可就是这麽一个少年,现在却跟个孩子一样一口一个姨,叫的比自己手下的桂花小娘都要甜。
桂夫人觉着,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会不会脑子有问题。
或者说…宁小子就是装出来的。
可桂姨又不太相信这个猜想,十三岁而已,哪来这麽好的演技?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这小子现在算是半个范家的人了,还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两人一道往山上走去,渡口的中年舟子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心里急得不行。
桂姨时不时偏过脑袋看一眼身旁的少年,欲言又止,宁远也没有多说什麽,只是抱紧了桂姨的胳膊,鼻子偶尔嗅一嗅。
宁远觉着,桂夫人好香……
倒不是他有什麽邪念,香就是香,仅此而已。
因为桂树本来就香,这种香气在山巅那棵祖宗桂树下也闻得到,有清静养神的功效。
想到此处,宁远朝身旁的桂姨问道,“姨,以後我练剑的时候,能不能去山巅那里?”
桂姨挑了挑眉,并未拒绝,“可以是可以,但你小子注意点你那剑气,别把我的桂枝给削了。”
……
回了桂脉小院,宁远没有修炼,让桂枝搬了张躺椅舒服的躺了上去,心头开始盘算起来。
关於顾清崧的一些事,也在盘算怎麽忽悠他。
顾清崧虽说有玉璞境的修为,整整比桂夫人高了两个大境界,但却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上次就被人怂恿,偷摸上岛抱了一棵桂树,结果桂夫人就差点跟他拚命,还不准他以後踏上桂花岛一步,数年时间过去,也只是时不时的来见一面。
宁远记得不错的话,这个顾清崧的实力可以比肩仙人境修士,他原本就是被人打的跌境回了玉璞,外加神通道法来自於掌教陆沉,真实战力绝对不止十一境。
顾清崧的名号响彻浩然天下,但并不是因为实力,而是因为嘴臭。
打架没有赢过,吵架没有输过,小嘴一张,那就是满嘴芬芳。
他有一套自悟出来的道理,能分清楚一个粗糙的是非,简单一点来说,那就是骂的对。
这老家伙招惹的人可不少,基本还都是那些山巅大修士,低的玉璞,高的十四境,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了。
打架的本事不高,跑路的速度震古烁今,据说他曾不止一次在飞升境修士的追杀下脱身,命似万年老龟。
给陆沉撑了三百年的船,陆沉还是没找到心安之处,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浩然陆沉,最终选择在北海飞升。
这个青冥天下白玉京的三掌教,出身在浩然,拜师之後才去的青冥天下。
陆沉并未带上顾清崧,只拿他当一个不记名弟子,之後中年舟子就上了岸,回了三百年前的家乡,却发现当年的家乡早就变了模样,数百年光阴,家国山河再没有当初的一丝痕迹。
在这之後,老舟子就重新拿起了竹篙,再次出海寻访陆沉。年复一年在海上飘荡的老舟子,是真的想要去青冥天下,找那陆沉修一个大道。
这最後呢,也就是在海上遇到了桂夫人,老舟子可谓是一眼万年,即使他从没见过桂夫人的真正容貌。
只是这份喜欢,桂夫人从没有回应过。
人生苦闷,当不成陆沉的弟子,得不到桂夫人的喜欢。
宁远掐着眉心,思索该如何忽悠他,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拿桂夫人说事,但他并不知道该怎麽说动桂姨,倘若桂姨就是不肯,那就没法子了。
第二个自然是陆沉,如今是一月,不出所料的话,现在的陆沉已经到了骊珠洞天,当起了算命先生。
顾清崧既然没去,就说明不知晓此事,如若不然肯定会追随而去。
但这样有一个极不稳定的因素,宁远要是告知给了顾清崧他师父的下落,等他在骊珠洞天与陆沉见面之後,那陆沉肯定会找到自己头上。
陆沉这厮,宁远虽然不怎麽讨厌,但还是不想被他盯上,这个整天懒懒散散的十四境大修士,最喜欢算计人了。
自己跟他比,不仅是修为上的差距,脑子肯定也不如他,宁远有自知之明。
但其实还有第三个,宁远什麽都不用做,以顾清崧对桂姨的喜欢,在得知桂花岛得罪了桐叶宗之後,也会一直守着她的。
这老家伙就是个痴情的种,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这样的话,宁远就捞不到一点好处了。
这才是他头疼的,宁远不是陈平安,喜欢跟人讲道理。他也可以跟人讲道理,但不会时时刻刻讲道理。
宁远更喜欢拿剑架在别人脖子上,再跟人讲道理。
夜色来临时,少年再次出门,来到桂花岛渡口。
顾清崧依旧在此没有离去,这老家伙连坐都不坐,就杵在船上,手拿竹篙一动不动,见宁远一人赶来立即喜上眉梢。
“宁小子!可是与桂夫人说好了?”
中年舟子一脸猴急,“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登岛了?”
宁远没有去他船上,蹲在了岸边,双手笼袖看着他,直给顾清崧看的发毛。
中年舟子不知道出了啥事,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宁小子,你说话啊,看你这神色,莫不是在桂夫人那边吃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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