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补充,“我又攒了一点私房钱。”
这时候谈钱,沈欣月眉头拧起,“裴云瑾,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态度问题,你懂吗?”
他看着她,想替自己辩解,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沈欣月叹慨一声,服气了,“你回去将话本研究一下。”
“等我几时心情好了,你再回来。”
面上是这样说。
但其实,她想将胎坐稳再说。
头三月最容易出意外,不与他同房,就降低许多风险。
“嗯,”裴云瑾睫毛微动,深黑的眸子看着她,“那就等你消气。”
他脚步微转,就要离去。
沈欣月眼中划过狡黠,突然问:“你身上什么味?”
说着就凑近去嗅。
裴云瑾一动不动,低头看着她动作,声音不自觉沙哑,“什么味?”
她凑近时,“不经意”地让脸颊与他衣裳触碰,发生摩擦。
随后,沈欣月直起身,看他新换的白衣上一块红印,就是她的杰作。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无言以对。
许是巧合,蹭出的红泥印是爱心的形状。
此刻,听她转移话题,“你今天没病称病,真的没关系吗?”
裴云瑾仿佛现在才想起来,“嗯,找个大夫病一下。”
他掩着口鼻,重重地咳了两声,一副真有病的样子,“夫人要照顾我吗?”
却忘了,掌心先前印了红泥,一直没擦干净。
将他的鼻头都捂红了。
没有哪一刻,会像此刻这般,让沈欣月想用可爱来形容他。
她忍俊不禁,“不照顾。”
裴云瑾轻轻颔首,拿着话本就准备去书房喊大夫了。
沈欣月到底心软,不想他被下人笑话,“等等。”
他扭头,神色带着期盼,被她一把扯过他白色的袖子,去擦他的脸。
“好了,去吧。”沈欣月擦完,放下。
洁白的袖子也染上了一点红色,裴云瑾尴尬不已,期盼的眸子迅速黯淡。
他再度点点头,走出了门。
房中,沈欣月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伫立片刻,惆怅地叹了口气。
如今裴云瑾已经知道全貌,她的头等心事,总算是没了。
也不用再怅然若失。
不对,他还没有知道全貌。
关于她前世活到四十岁所知晓的一切,他怎么也不问?
难道是不重要吗?
沈欣月坐下,在书案前,奋笔疾书地写下一桩桩,一件件事。
前世她活到了四十岁,可惜,她了解的前朝政事并不多,只记得些大事件,以及世家的命运。
身为主母后,也慢慢知道了不少世家腌臜的辛秘。
前世今生,有些事会发生变化,但她想将所知一切都告诉他,让他真正知道全貌。
这些本可以当面说。
可是那封被放置在抽屉夹层中的和离书,提醒着她,世事无常。
他为她想着后路,她也该当如此。
事无巨细地将一切所知道的书写下来,他才不会忘记。
如此,在事关前世的信息上,裴云瑾知道的,就不会比别人少。
因为,在目前重生的三人中,沈欣月活得最久。
从早到黄昏,写了整整一本。
她打着哈欠,放下了笔,将重生手册放进抽屉中,将抽屉落了锁。
还是裴云瑾那个书柜的锁,一模一样的。
最终,揣着崽,躺到床上小憩,哼着歌谣进入梦乡。
那厢。
裴云瑾只在大夫来时咳嗽两声,大夫迷茫地诊完脉。
他迟疑道:“大夫,我是不是长寿的脉象?”
大夫语塞,“裴世子,我号的是脉象,不是看相的。”
大夫还未叹息,裴云瑾先叹一声,“替我开些养生的方子。”
大夫如他所愿,离去时摇摇头,心中暗道有权人果然更惜命。
上回是世子夫人要为胎儿保密,仿佛怕被暗害似的。
深宅大院的门道,普通人也不懂,这次世子又这样,明明身体康健却要装病,装了病还想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