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有句没说,公然和国公府作对,可担不起啊。
沈欣月冷嗤道:“天子脚下,连我的酒楼都敢赊账,平日里那些小馆子,岂不得被你们欺负死?”
语毕,就见长胡子脸上闪过心虚之色。
她毫不留情地耻笑他,“你觉得出身平凡,没有出路,可你进了京机卫,已经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差事,你得道后,不还是选择踩在老百姓的身上?”
“如今日子好过了,你就以权谋私,享受别人对你奉承,吃着免费之食,反正小百姓不敢惹你,你踩在比你弱势的人身上,嘴里说着凭什么世家踩你头上,你却不曾低头看一眼,如今被你踩在脚下的米饭,或许给了你答案。”
一席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尤其长胡子身后的几人,自惭其愧。
唯有长胡子还是气愤不已。
沈欣月还没说完,“你们嘴上说要出气,怎么不去找裴彻,把他打一顿?说到底还是不敢,以为这酒楼平日里没有主家在,才敢嚣张上门,胡吃海塞一顿,反正待会儿跑得快,小二也不敢追你们。”
“可惜了,你们不知道的是,女人也不好惹,就算今日你们跑了,我掘地三尺,也得把这一百多两追回来。”
虞绵绵目光逐渐崇拜,但马上,又掩饰了去,“表嫂说得对,京机卫不能干这么没品的事,我回去要问问我爹,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虞绵绵这话,在京机卫心里,无异于雪上加霜。
什么爹?
终于有人认出了虞绵绵,“大,大小姐?”
虞绵绵高傲的头颅更高了,“哼。”
京机卫们相互看看,可哪里掏的出来一百多两银子啊,本来就说好了白吃,才点那么多。
这些“起义军”可都是布衣出身。
京机卫里也分派,布衣寒门的抱团,世家子弟也抱团。
虞绵绵皱眉,“你们不会真拿不出钱吧?”
话音刚落,另一道低沉的男音响起——
“怎么回事?”
沈欣月闻声望去,又是个陌生男人。
反观那些京机卫,却如遇神祗,“老大,你来了,老大!”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老大。
男人面庞硬朗,鼻梁英挺,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显得高大刚毅,穿的飞鱼服也比别人多一道金线。
“周哥!我们欠债了!”年纪最小的藏不住事。
男人走近,眉毛如两把大刀,哪怕没有故意凶狠,那眉毛就仿佛一直皱着,看着都很不好惹。
他选了个最老实的,将全程叙述一遍,眉头越皱越紧。
“抱歉,是我没管好下属,”男人道,“这银子我来还。”
沈欣月阅历多,一眼就觉得这男人是个有担当的,只是被长胡子拿来当挑事的借口了。
于是她道:“周总旗不必揽责,这银子是你下属欠的,让他们自己还就可。”
身边,虞绵绵却不满地拉了拉她,“嫂嫂,你别心软啊,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说着,虞绵绵仰着头,怒瞪他,“你,给钱。”
周总旗从身上掏出碎银子,生硬道:“先这些,其他的,我会想办法。”
而后又补充,“不会赖账。”
“说得好听哦,我爹的脸都要让你们丢完了,真好意思啊!”
虞绵绵冷哼,从荷包里掏出一百五十两,递给店小二,然后对他说,“我可不是帮你们付钱,这钱要还的。”
周总旗点头。
虞绵绵拿出小本本,“你们,全部报上名号,我回去好告状。”
……
“说啊,怎么敢做不敢当?”虞绵绵抬眸催促。
周总旗看着她,低声道:“京机卫总旗,周绝期。”
虞绵绵写下一个个名字,前面嚣张的人,现在一个个老实巴交的。
沈欣月听了周绝期这名字……一点都不耳熟。
但这名字,如果姓吴,可能更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