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保持多年阅读的习惯。
沈欣月转身,目光落在上锁的书柜上,只见锁芯生锈,竟是欲掉不掉。
她伸手一碰,就落了锁。
要不要打开看看?
看隐私会不会不好?
纠结了一会儿,到底是没有忍住,沈欣月将书柜打开,看见柜中寥寥几件物品,她怔住。
最上面挂着的,是一幅画像。
画像中的少女灵动可人,手里拿着一锭金元宝,五官精致。
沈欣月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她。
裴云瑾藏在心中的喜欢,再一次刷新了她的想法。
所以他年少时,的确画了一个十二岁的姑娘,阿康没有看错,画的就是她。
那些画都被撕毁,而这一幅,应该是近两年所作。
时隔那么久,亏得裴云瑾还能记住她十二岁时的样子。
沈欣月低头,看见了一件陈旧的衣裳,上头带着乌鸦的印记。
她又想起了陈书的话。
原来这衣裳是被裴云瑾藏在了这里。
边上放着一个小木盒,木盒并未上锁。
盒中放着的,是一块粉色的帕子,她有些眼熟,但记不起来了。
被帕子裹着的,是一只银色的蝴蝶耳坠。
这耳坠她可是记得的啊!
成婚第二日,她就发现耳朵上少了一只耳坠,没想到是他拿的啊!
裴云瑾怎么还悄悄拿耳坠?
沈欣月想起新婚那夜,她躺在书房硬榻上,还担心他不原谅她咬他那口……
所以那时候他究竟在想什么,表面装的冷漠,却趁她睡着,把她耳坠藏起来了?
沈欣月独自沉默,垂着眸,将耳坠放了回去。
蓦然灵机一闪,有了些想法。
*
等裴云瑾与宁国公谈完话,回到书房,听下人说:“世子,刚才少夫人来过。”
裴云瑾的视线在书房转了一圈,早就没了沈欣月的身影。
直到他走进屋内,发现柜子的锁掉在地上,眉头一蹙,下意识将柜子拉开。
见物件都静置原处,没有被移动的痕迹,暗松口气。
但,这些年他习惯收藏每一样有关她的东西,若真被揭开,让她知晓,她会如何看他?
是时候该换把锁了。
裴云瑾想着给木盒也上个锁,便将木盒取出,打开。
帕子好端端地放着,中央躺着一对蝴蝶耳坠。
……
一对?
裴云瑾瞳孔地震,怎么多了一只!
身后,突然响起清脆娇嗔的女声——
“孤家寡坠怪可怜的,干脆就放两只做个伴。”
沈欣月感慨道,裴云瑾闻之转身。
四目相对,她的眼中是愉悦,他是强装镇定。
她调侃道:“不喜欢吗?我以为你喜欢呢。”
裴云瑾绷紧着唇,吐字艰难,“夫人,你……”
沈欣月走过去,指腹按住他的唇,“我若不打开,恐怕到死都不知道你还有收藏爱好。”
的确是到死都不知。
前世裴云瑾死后,虞氏怕睹物思人,又舍不得丢掉他的物件,就将书房封住了。
沈欣月到死都没有踏足。
她忽然很想问,前世的新婚夜,婚后的那两年,他每每看见她,是什么想法?
这个答案,她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故而,沈欣月换了个问法,“裴云瑾,倘若新婚夜里,你娶的人不是我,你会如何?”
他皱了皱眉,“为什么要倘若。”
她语噎,“就是倘若,你想象一下。”
裴云瑾看着她,斟酌须臾,眉头蹙得更紧了,“我不喜欢这个想象。”
“那个呢?”沈欣月又指了指书柜的画像,“我看了画纸和颜料,应该是近两年所作。”
“你我婚前虽只远远见过几面,可你也看见我了,为什么画像只画十二岁的我,却不画现在的我?”
只画十二岁少女,怪不得要被别人误会为变态呢!
裴云瑾拿着木盒的手指紧了紧,“我想着,那是一种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