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素云不能说,只好道:“奴婢知道了。”
“你实在谈不来,他说多少就多少吧,”沈妙仪现在心情好,懒得计较,“总归不差这点钱,眼皮子别太浅,钻钱眼里去了。”
“是,”素云迟疑道:“方才奴婢回来时,正好看见一个老婆子给洛小娘送避子汤,看来二公子也没多宠她,倒是更喜欢您一些。”
沈妙仪冷哼一声,根本不把洛小娘放在眼里——
“我好歹是伯府千金,我娘是正儿八经的伯夫人,她是什么东西,能和我比较?”
依稀记得,前世洛小娘也没翻起风浪、没生孩子,最后还被裴彻遣散了。
因此,沈妙仪才没想着浪费精力对付她。
后宅手段,沈妙仪倒是被柳氏教过不少,只是无一实践过。
毕竟前世裴云瑾的后宅,太干净了。
素云道:“可您与二公子有矛盾,最受益的就是洛小娘,您何不主动向二公子低头,以二公子对您的宠爱,哪还有洛小娘什么事?”
“你以为是我想同他吵吗?”沈妙仪拂开侍女捏肩的手,有些生气,“他竟说我不尊嫡母,微生夫人养过我一天吗?我都没见过她!这是哪门子罪名,就为这个?”
想想都气。
素云提议道:“微生夫人已经死了,您就去祠堂做做样子,再给二公子服个软,不就过去了吗?”
“你说得对,我们这就去祠堂。”沈妙仪犹豫后,做出决断。
虽然给微生家的女人上香很不爽,一个连伯府祠堂都进不了的卑贱女子,有什么资格受她的尊敬?
可如今没什么比挽回裴彻的心更重要的说。
反正只是上香,她心里想什么,谁知道呢?
于是沈妙仪出门时,又招来小厮,“二郎在哪儿,你去把他喊来,就说我知道错了,在祠堂等他。”
做戏,不能光一个人演。
总得叫裴彻看着,才能看出她的“真心知错”吧!
沈欣月回到府时,就听玉翡来报,说二少夫人去祠堂给她娘上香了。
沈妙仪能有什么好心?
她脚步调转,就朝祠堂而去。
青天白日,烛火通明。
沈妙仪屏退了侍女,独自入内,她的目光扫过一块块牌位,最终落在第三排第六块。
微生颜。
这是沈妙仪第一次知道微生氏的名字。
微生氏不仅入了国公府的祠堂,甚至有了名字,太可笑了!
沈妙仪嗤笑一声,从供台下拿出三枝高香,右手持香在烛台上点燃,见火太甚,随即吹灭。
她扬着头,面色不屑。
入了祠堂又怎么样,谁会真心供奉祭拜?
“二公子,二少夫人在里面。”外头,下人声音响起。
沈妙仪听见,突然挺直了身子,等身后响起男人的脚步声,她故作姿态地对牌位道——
“母亲,女儿从未给您上过香,是为不孝,我虽从未见过您,但素闻您贤淑温婉,大度良善。”
“今后,我会和姐姐一起供奉您,视微生氏的族人为亲人,望您泉下有知,原谅我从前的不敬。”
说话时,脸上象征性地坠下泪,抽泣时耸动肩膀。
她俯首三拜,完成一系列动作后转身,看见裴彻时佯装惊讶,擦拭眼泪,“二郎……”
裴彻也没了昨日的生气,此刻目光深沉地看着妻子——
“你喊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上香?”
沈妙仪委屈地摇摇头,“不是的!”
她似极力要证明自己,走到裴彻面前,“我知道自己不对,可我从前身在伯府,伯府子嗣中,唯有我不是爹爹亲生,我不敢忤逆他的,他不喜欢母亲,我怎么敢与他唱反调呢?”
“我已经给母亲上香了,二郎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娇妻垂泪,好不可怜。
裴彻仅剩的不满也化为一道叹息,心中也怜惜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