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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36)

作者:妖篱字数:2132更新:2022-04-30 22:48

她的呼吸那么轻,好像随时都会消失,脉搏几乎也探不到,平静得如一潭死水,苍白病态的肌肤没有一丝血色,透着一股死气。

缪华搓着她冰凉的手指,好一会都没有任何的作用,只好将她冰冷的手放在唇边呵了呵热气,又揉捏她的指尖,不知为什么,眼睛有些发酸,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可是就是突然不行了,缪华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是愧疚吗?

还是什么呢?

温希恩之前身为他的徒弟,他从来都没有给过一个好脸色,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对他来说徒弟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温希恩其实一开始没有这么沉稳,她年纪小的时候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会闹会哭,但是因为没有人理会,也没有人哄,自然而然的就不会再闹腾了。

他想到每次他一出关,温希恩保证是第一个来到他面前的,就算他不在,也会把一切都打理的仅仅有条,根本就不会让他操任何的心。

温希恩还会做一些精致的小玩意送给他,那时候的温希恩,笑的比现在还要漂亮灿烂,眼睛比星光还有璀璨。

缪华往往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冷淡地看着她,还会呵斥她不专心,总是搞一些七七八八的,用无情冷漠的背影将人赶走。

这么多年了,缪华发现自己竟也没同温希恩说过几句话,每次他好像都用最冷漠的背影来拒绝温希恩的靠近,让温希恩望而止步。

等他现在想要去弥补,却发现追悔莫及。

这是他平时第一次后悔,也第一次明白后悔的感受。

如果……如果他没要那么草率就听信他人的话,而是听几句温希恩的解释,如果他能相信温希恩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而温希恩就不会躺在这里陷入死亡的桎梏。

缪华把脸埋进了温希恩的手心里面,有水渍从眼眶中滚落下来,滴在对方寒冷的手心上。

感受到了脸颊上的冰凉,缪华愣了片刻,自嘲地弯起唇角,随即长长叹了口气,用从来都没有过温柔的语气低声道:“等我好了,我就接你回清虚门好不好?是为师的不好,不应该不信你,让你落到了这种地步,到时候你怎样都行,你等等我好不好?”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哄着离家出走的小孩子似的。

外面的天亮了,阳光也出来了,光线照耀了进来屋子里面被日光铺满,渡在温希恩的面容上,白茫茫的光影亮得有些不真实。

“不要再睡了恩恩,起来看看我好吗?你不是说让为师不要丢下你吗?马上为师就会接你回家的,坚持住好吗?”

小孩的声音很沙哑,他的语调很缓慢,就好像是从喉咙里面挤出来的,粗粝还带着颤音。

床上的人没要任何的反应,但是在缪华看不到的角度,左边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滑到了墨发里,流下了一道泪痕。

等温希恩的手热了,缪华就将温希恩的手放回被子中,他起身把被子掖好,在整理枕上的墨发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睫毛颤了一下。

缪华以为自己眼花了,他眨了眨眼,看到睫毛又动了一下,他惊讶地张了张嘴,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涌了上来。

“温希恩!温希恩!你醒了对不对?”

他顾不得许多,手钻进了被褥里慌张的拉住了那只温热的手,一边克制不住大声叫道,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的浮木,生怕晚了片刻便是场镜花水月。

正在灶房熬夜的郭振飞听到了动静,立刻捧起药碗,也不顾烫不烫,朝着屋子快步走去。

郭振飞端着药,目光灼灼的盯着床上的人,眼里透出几分热切。

他问小孩。

“是醒了吗?”

缪华没有理会郭振飞,而是在温希恩耳边说话,以防止她又昏睡了过去。

手上的碗滚烫,但是郭振飞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压抑住了呼吸,专注地等待温希恩醒来的那一刻。

温希恩的睫毛动了动,又恢复了平静,这让两个的心同时一紧,都紧张的提着气。

就在缪华有些慌的时候,床上的人有了动静,眉头微皱,眉间浮现很浅的褶皱,纤长浓密的睫毛就如同蝶翼一般要展翅欲飞。

缪华睁大了眼睛,呼吸一窒,“温希恩……”

脑袋沉沉的,一片混乱,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温希恩睁开了一个小缝,一阵阵晕眩感让她的眉头皱的越发的深。

吸进去的气一下又一下刮着干燥的喉咙,疼的像有一把刀在那儿哗啦一般。

她浑浑噩噩的,暖暖的光线照在脸上,很舒服。

缪华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碰她的睫毛,指尖上微弱的触感让他心里像被羽毛很轻地搔了一下,酥酥痒痒,怎么都躲不开。

下一刻,只见温希恩舒展开眉头,纤长浓黑的睫毛颤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

淡淡的金光洒在她的睫毛上,好像渡了一层金色的光,乌黑湿润的眼眸变得有些棕,她的眼神有些迷茫,有些分不清是什么时候。

她愣愣的,唇瓣微动,吐出了两个字,唯一听清的缪华呆滞了一会儿。

她在叫……师父。

小孩一张瘦瘦黑黑的脸凑到了眼前,她怔怔地望着眼前,好一会儿才渐渐聚焦。

在那点满溢的情绪便瞬间消散成烟,眸光恢复了熟悉的柔和纯净。

“小花……”

缪华鼻尖微酸,他攥紧了温希恩的手指,“我在……”

只有缪华一个人知道他这句‘我在’的意思。

郭振飞压抑着自己汹涌的情绪,和温希恩对上视线,笑了一下,冷硬的轮廓柔和,“先把药喝了吧。”

缪华把温希恩扶了起来,把被褥掖好,再三确定没有透风。

手上的药还是有些烫,郭振飞吹凉了一些就动手喂她。

温希恩不自在的别过头,她轻轻的说:“我自己喝。”

郭振飞摸了摸温希恩柔软的墨发,颇有几分不容置疑:“乖,听话。”

------题外话------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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