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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盛年蹙眉,问道:“你知道他是谁了?”
阿辞看到他的反应,微微疑惑,随后便打消了心底的那个微微冒出头的念头:“没有,我伤了他,他逃走了。”
李盛年没再说话,阿辞看着他继续说道:“听九和说,你这两日一直在找我?”
李盛年眼神躲闪:“.....没有。”
阿辞歪头看他:“真的?”
李盛年这时收回了神,他似乎带着几分挑逗,尾音上挑:“怎么?你好像有点失望?”
阿辞挑眉,扭过头,看向别处:“当然没有。九和现在也是学会骗人了。”
李盛年嘴角上翘,看向她时眼底之中的笑意缓缓在漆黑的眸色之中蔓延开来,再也收不住。
他半天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赶紧扭头看向别处。
她开口说道:“我担心此次火狐族还会卷土重来。”
李盛年这时眸色微沉,随即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会解决好的。”
阿辞侧眸扫了眼他:“你?你现在......”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说话间戛然而止。
李盛年问:“什么?”
阿辞抱手在身前:“没什么。你现在伤还没好,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还是算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李盛年看着她,眼底满是复杂。
夜色深重,阿辞独自一人来打了树林之中,黑河漫漫,一轮明月成为了河面上唯一一盏明亮的灯。
阴司化影出现,行礼,随即说道:“主上,有发现。”
阿辞斜眸:“说。”
阴司回答:“近日南下的是巳宸大人,据线报所示,妖尊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朝中尽是三王势力,现如今朝政出现贪污受贿是三王举报的,也是三王提出启用执法司来南下调查。”
阿辞拧紧眉头:“之前是何人散发妖尊崩逝的消息的?”
阴司解释道:“消息从西荒传下,但是消息的源头,我们不得而知。”
阿辞冷哼一声:“恐怕,此次又是三王在自导自演。”
自己贪污受贿,私下做着大逆不道的勾当,如今金山不见,他们再怎么调查,到时候被人揭发又是另一层死罪,到还不如先发制人,自己贼喊捉贼,随后查到了也是随便牺牲一个替死鬼,这件事情,也会不了了之,事情结束后不久,又可以秘密进行。
这样的计划,恐怕不会是那个草包想的出来的,应该是五王给他出的主意。
五王的势力借由着三王而壮大,私下里,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了三王的多少,若是两人内斗,或许又会是一场好戏。
不过现下就是尽快解决掉屠苏岩的事情。
尸体被城主带了回去?
城主毕竟也是被屠苏氏的人推举而上的,如今大船已沉,看样子,这城主已经另择大树。
这时,一抹血气出现,阿辞抬起手,冷眸看着那血气。
随而,她嘴角一扬:“走。”
跟随着血气来的方向,她的身躯逐渐僵硬起来,她眸底是不可置信,眼前的屋子是槐序住的地方,当初她疗伤的地方,为何血气会在这里?
怎么会是这里呢?
槐序.......
阴司已经准备就绪,问道:“主上,是否攻进去?”
阿辞身子僵硬,她怔然抬起手:“见,见机行事。”
她的心一阵扯痛,她抬起手,好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推开门。
门内的东西一切如旧,她屏息缓缓走进,她内心在挣扎,脑海里面浮现出的是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所有画面,她同样也在挣扎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说,是假的,那些人要挟着槐序,现在他正处于危险之中。
阿辞挥手,换上了玄衣,左手一沉时,手里赫然握着长刀。
她侧眸。
阴司得令,迅速闪进四周埋伏而起。
突然间,屋内猛地响起巨大的声响,阿辞踏脚化影进入,黑影闪身处,阴司立即将那些人抓住。
可是就在众人打斗起来时,槐序被人抵着脖颈缓缓走出。
那人依旧戴着黑纱帷帽,槐序嘴角溢血,眼眶微红。
阿辞冷眸盯着那人。
她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她在庆幸,庆幸槐序并不是那个人。
他身后的那个人沉声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阿辞顿住脚步,随后抬手,阴司杀了那些人。
她面具之下的双眸暗沉无比,周围已经没有了火狐族的杀手,只剩下那个人,阴司将他包围起来。
阿辞:“你觉得,你现在还逃得了么?”
那人抵着脖颈的剑再次收紧了几分,槐序脖颈缓缓溢出鲜血,他喊道:“快!快杀了他!快!”
阿辞拧眉犹豫着。
如果自己不能够一击毙命,那么那个人或许会伤了槐序。
那人好似笑了:“放我走!否则我就杀了他!”
她沉声警告着:“你是在找死。”
那人扬言讽刺一笑:“那就试试看,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割破这人的脖子快?”
阴司撇看着阿辞,见阿辞无任何的举动,他们也不能够轻举妄动。
阿辞的心脏在缓缓颤抖,这样的事情还是再一次发生在自己面前。
四年前,槐序来营地来看她,那夜敌寇偷袭,也是像今日这般,敌寇首领用匕首抵在槐序脖颈上,逼她退兵。
那时候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搭弓拉箭干脆利落地射杀了那敌寇首领。
箭羽从槐序脸侧划过,划出浅浅的血红,还好没留下伤疤。
或许是那次的惊吓,槐序大病一场。
这回,阿辞将手中的长刀丢下。
阴司各个惊诧。
槐序的神情也是微微一愣,继而,他听到一身玄衣的人说道:“放了他,我来做你的人质。”
阴司一听,“主上,三思。”
阿辞却是耸耸肩,摊开手说道:“如你所见,你想要一条活路,就只能用我来要挟他们,但是你若是再这番纠结下去,到时候我们的人来了,你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那人迟疑了一会儿,随而说道:“你,你把身上的武器全部扔在地上,然后慢慢走过来。不许耍小聪明!”
阿辞一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随后她将自己腰间的各种药瓶全部丢下。
看到药瓶的那一刻,阴司们已然了解,他们也微微后撤。
阿辞双手抬起,缓步走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直接将槐序一推,继而寒刃就这样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阿辞倒吸一口凉气。
槐序眼眸微微一动。
阿辞:“走,离开这儿。”
槐序迟疑了一会儿,接着听到他说道:“你若是在这儿,我也不好施展我的拳脚。”
槐序点点头:“......谢谢。”
随而,他跑了出去。
那人的手微微颤抖着,阿辞不禁冷笑:“你也真是可以啊,受的伤到现在还没好?”
那人:“闭嘴,让你的人退后。”
阿辞却是笑着:“杀了他。”
那人声音一颤,手上的力气也重了几分:“你说什么?!你真的不怕死么?!”
阿辞:“你觉得现在怕死的人,是谁?”她的声线低沉婉转,每一声都直勾他的心里。
恐惧感席卷他全身,明明做好了送死的准备,可是如今,如今.......
这种感觉就如同在死亡的恐惧之中慢慢地饱受着煎熬。
他的手渐渐发麻,阿辞森然笑着,他吼道:“闭嘴!别笑了!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你得快点,下手要重些,这样血才不会溅到你身上。”
“.....闭嘴!别说了!闭嘴!”
阿辞轻轻动手,看不见的毒药粉尘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进入到了那人体内。
只见那人身体绵软无力,猛地骤然倒地。
阴司一举围了上来。
阿辞抬手,手腹上一阵湿润,她低眸一看,面露几分不悦。
斜眸间,那人痛苦倒地,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她上前,抬脚一踹,那帷帽被踢掉后,露出的是一张极具普通的脸,她微微蹙眉:“把他扶起来,脱掉他的上衣。”
阴司们照办。
阿辞抬眼,面露几分不耐之色,看到了肩膀上的鞭痕,还有肩头的青肿。
伤几乎对的上,可是......
这伤却是新伤,起码才一天。
阿辞手执匕首,尖锐的一端轻佻起那人的下颌,她眸色漆黑无比:“说,人去哪儿了?”
那人一副视死如归般,嘴角扬起一抹讥笑:“不知道。”
阿辞看着那屡血气在那个人周身消散,她没有再多问,手腕一转间,那淬满剧毒的锋利匕首就这样径直划破那人的喉管,紧接着,鲜血喷溅而出,阿辞闪身离开。
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她轻飘飘地说道:“那你可以去死了。”
那人拼死捂着喉管,倒地那一刻,刚好听完阿辞最后的话,才气绝身亡。
烟消云散。
阿辞一行人离开,却碰到槐序还在屋外等候。
看到阿辞时,他眸色闪过几分欣喜,他松了一口气,随即上前,抱拳道:“多谢大人相救。”
阿辞愣了几秒,随后回过神来,抬手,沉声道:“近日关城不太平,先生还是另寻他处吧。”
槐序点点头,眸光真挚温柔,他抬手作了作揖后便离开了。
阿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眸微垂下。
她回到关城后,开始细细地端详起了那块火狐无字令牌,拿出黑石时,点了抹血气在其中,黑石才开始有了反应。
乌瑰的魂影慢慢出现,继而缓缓睁开眼睛,仿若隔世般望了眼周围,阿辞说道:“别看了,先来看这个。”
乌瑰好像还在恍惚之中,继而看着阿辞,便说道:“你没事了?”
阿辞摇摇头:“没事。”
乌瑰坐下看着她手中的那块令牌,“这不是当初我们从那个人身上搜来的么?”
阿辞点点头:“没错,我担心的是,李盛年或许和火狐族有点关系。”
乌瑰讶然:“怎么可能?”
阿辞蹙眉:“我仔细想过,之前我们遇到李盛年时,他受了重伤,而且很有可能是从栎阳城逃出来的。当时,我们兵分两路,去查筝线蛊的下落,李盛年也是在那时遇到了伏击,这一路下来,瑞羽是没有可能的,若是其他的杀手,李盛年的身手收拾他们也是绰绰有余,但是,若是缜密的布局,再加上埋伏.......”
乌瑰开始往下接话:“你是说,这些人是冲着李盛年去的。”
阿辞点点头:“还有之前,李盛年身上的毒,这种毒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定时服用,若是毒发,就算压制了,等到下一次毒发或许更痛苦,有人是用毒药来牵制住李盛年。而那个人恰巧和火狐族有关系。”
乌瑰这时候却说道:“但是这火狐族不是冲着关城来的么,怎么会和李盛年扯上关系?就算有人用毒牵制李盛年,那你又怎么能够确定那些人就一定和火狐族有关系呢?”
阿辞抬手摩挲着那令牌,眉宇间是沉思:“你莫不是忘了,这李盛年是西荒的殿下,继而能够登上王座执掌西荒之人,炙汐域于西南荒,与其国度只隔着一条湖海,你觉得,饶是这几年炙汐域与西荒的战事此起不休,这西荒之王没有一统之心?更何况,东方品月之事,你不会没有印象吧?”
乌瑰眼眸之中闪过几分惊骇之色:“那日,我们去绣坊,他就没和我们一起去。而是去了二楼雅间。”
阿辞:“他当初要查的并非是案子。”
乌瑰这时候又再次说道:“和火狐族有关?李盛年一直在暗查的都是和火狐族有关,而且在栎阳城之中有了些许的眉目,所以才会被火狐的人追杀。”他神色骤然一变,“火狐族的人想要控制住李盛年,从而攻占西荒?”
阿辞点点头:“......只是,不知道李盛年究竟查出了什么?才能让火狐族的人不惜杀死他,一定是至关火狐族内部之事。”
乌瑰这时候眼眸一亮:“那我们现在就跟着李盛年不就可以查到他们的主君了么?”
阿辞蹙眉:“这李盛年现如今记忆还未恢复。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过这样看来,现在我们需要去看看屠苏岩的尸体。”
乌瑰望着窗外的月色:“现在?”
阿辞点点头,起身就要翻窗:“当然,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乌瑰没有办法,只能跟上。
在路上阿辞问道:“你对那天的事可还有印象?”
乌瑰摇摇头:“那人轻纱下面还戴着面具。”
阿辞面色有些不悦:“裹那么严实?生怕别人看到他。还有呢?你还看到了什么?”
乌瑰这时候细细沉思着:“他的拳脚招式和你的一模一样。”
阿辞看着他:“你也看出来了?”
乌瑰疑惑:“你为何要说‘也’?”
阿辞:“那日我与他打斗,力量术法我现在根本不及他,但是拳脚招式,我定不会输他,可是那人却没有用术法,而是赤手空拳来打斗,我屡次被他压制,他好像熟悉我的一招一式。”
乌瑰问道:“会不会是你以前的部下?”
阿辞摇摇头:“不,不会,我的部下就算见过,也无法复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