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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都没变一下。
就在徐淮即将力竭,实在是跟不上那黄色的光点时,他像是撞破了什么屏障般,视野中的黑暗像是水波纹一般荡开,眼前的场景在一瞬间变换。
毫无光亮的漆黑在身后逐渐褪去,当前目光所及之处,周身全是一眼无尽,树干足有一人环抱那么粗,数冠近乎要蔽天的树林。
那黄色的光点早就蹿入树林中消失不见。
徐淮的感知彻底罢工,只感觉自己心率愈发加快,就连耳膜都能感受到“咚、咚、咚”的声音。
徐淮手指动了动,手上捏着刚从包内拿出来的符纸,警惕地抬起脚继续往前走。
脚底下是真实踩着的地面。
已经枯败的落叶,部分湿软的泥土,在树根处腐烂到一半,认不出品种的小花,还有一些可疑的白骨,全部混作一团。
这周围的阴气浓的已经快接近稠状,盲猜和酆都城内不相上下。
徐淮心生疑惑,这地方又是哪?
“簌簌——”
身后传来一阵草丛被翻动般的响动,徐淮骤然回头,眉头紧锁,手上捏着符纸的力道又大了几分,随时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结果那垛草丛抖了抖,从里面跳出来了一只雪白的兔子。
实在是一天之内倒大霉倒了太多次有些草木皆兵,即便是现在看见的是一只兔子,徐淮也没放松警惕。
徐淮向后退了两步。
那兔子用红色如宝石般的眼睛盯着树林中的不速之客,三瓣状的嘴翕动了下,再度蹿进草丛之内。
很快,它就消失在了徐淮视野内。
[他人去哪了?]
——徐淮突然听见有人的交谈声。
声音传来的地方很远,说话的人似乎也在逐渐离开,后面说的话更是模糊不清。
[……]
徐淮从听见声音的那一刻就寻着大概位置看去,抬脚向着那个方向行进。
如果有人在,那就说明他已经出了那阴阳界交界的混沌区域,回到了阳间,说明那个金色光点带的路是正确的。
脚下的地面凹凸不平,有岩石裸露的地方湿滑,行进起来有些困难。
徐淮再是小心,也还是在跨过一个较陡的斜坡时脚滑,重心不稳摔了一跤。
发出的动静惊起一片栖于树冠间的黑鸦,他们振翅而起,再度在天际盘旋。
[去找他。]
好在那个人声在逐渐接近,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徐淮撑着地面站起,拍落身上的尘土,抬眸向前一瞥。
这一瞥,让他在树干间的缝隙中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徐淮瞳孔一缩。
在几米的不远处,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立着一道人影。那穿着黑色素袍的男人将黑色长发束起,半倚在树干上,睨着眼,视线漠然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形阴影。
——而那人的脸,分明和谢景一模一样。
[嗯,找到后把他带过来这里。]那男人开口。
徐淮神色微动,脚不自觉地迈开一步。
正巧,就是这一步,踩断了掩藏在枯叶之下的树枝,发出咔嗒一声脆响。
那长发男人像是察觉到什么动静般顿了一下,锋利的眼神直直向这边看来。
徐淮心下一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压低身体,找了个粗大的树干作为掩体将自己掩藏起来。
思绪混乱之际,因紧张,害怕被发现导致的心跳加快而加快之时。
徐淮眼前骤然一黑。
他被一双手捂住了眼。
随后听到一个气音。
——“嘘。”
第43章门别上三道锁
“你家长或是你师傅没告诉你在这个地方不要乱跑吗?”
江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自然,遮住徐淮眼的那双手也是江衡的。
徐淮一边想刚看见的那谢景是怎么回事,一边想江衡找过来的速度还够快。
却不料,徐淮感觉到江衡手放下后,他看见的又是一片漆黑。
——森林、草木,泥土,以及那神似谢景的人又全都消失不见。
他甚至看不见江衡在哪。
徐淮努力地眨了下眼。
“……”
徐淮:“我一般不想猜测我是瞎了的这个可能性。”
“啊。”江衡打了个响指,让身侧站着的鬼差拿出引魂灯,“忘记了你需要这个。”
周围黑暗再度被驱散,周边一点点亮起。
江衡注意到徐淮微滞的视线,了然开口:“看见其他东西了?”
徐淮沉默:“……”
江衡挑眉:“你别转身,就这个方向,再往前走两步试试。”
徐淮没懂江衡的意思,但还是照做。
走至第三步的时候,徐淮脚下突然踩空,险些就要掉落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还是站在不远处的鬼差手一拽,用惊人的力道给他拽回来了。
“……”
徐淮看着前方正常的路面,似乎反应过来了,犹豫开口:“又是幻觉类的东西?”
江衡颔首:“所以让你不要乱走。”
“这个混沌的区域不仅是阴气重,待的时间长了还会致幻。活人所看见的幻境和真实场景近乎无异,待的时间长了,就会将幻境和真实混淆,最后分不清到底哪里是真实的世界。”
徐淮心下有数了。
……原来张道泉先前说的会迷失神魂,彻底失去神智是这个原因。
说至此,江衡朝徐淮眨眼:“看见姘头了?刚刚你那眼神望眼欲穿的,我都没忍心叫你。”
徐淮:“……”
徐淮现在觉得宋敛舟就是他嘴替,骂江衡的一百多条一点都不过分。
把无语的沉默当成默认,江衡若有所思点头:“鲜少有活人在这地方闲逛,你这种遇到美人计的还是头一回,若不是我你估计都得冲上去和那什么美人来个惊天动地的面面相觑互诉衷肠……”
“江大人。”徐淮打断了江衡的猜想,甚至用上了敬称,“既然都找过来一趟,那就麻烦您将我送回去了。”
可以了,可以跳过废话这个环节了,干点正事。
江衡低笑:“怎么不经逗。”
徐淮无语,面上愈冷:“您去逗我上司宋敛舟就可以了。”
别嚯嚯他。
江衡笑的更大声了,身子都在颤,袖口处的铜钱一晃一晃的,就连那连着的丝线都显现出些来。
“那天你果然看见了。要不是你突然进来,宋敛舟估计还不会生那么大气。”江衡弯起眼,“你不觉得宋敛舟将我拒之门外你有一定的责任?”
逆天了。
徐淮移开目光,开口:“前者不好说。”
又继续道:“没责任,完全没有。”
——就那天他进办公室看见的那和拆家一样的动静和残局,有没有他,结果都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