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去照顾杨今,以及抱着杨今睡觉。
三天后,梁也顺利招到小工,小工是他同村老乡,刚从村里上省城来。梁也看他老实勤奋,又有这一层同乡关系在,就用了他。
于是之后的每天,梁也都会在放学时间骑车到三中接杨今回友谊小区,两人一起做饭、吃饭。
遇到杨今上葡语课的日子,梁也就会在老师来之前离开杨今家,回店里,等睡觉时间再回友谊小区。葡语老师是杨天勤找的,他们必须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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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往深行进,北风又刺骨起来。
这天傍晚,梁也和小工交接完,再次穿上杨今去年送他的黑色羽绒服,戴上围巾,前往三中接人。
杨今从三中门口出来,身边走着姚文静,两人看起来已经很熟。
姚文静看到他,就马上笑着跟杨今说了什么,杨今看起来面无表情,其实耳朵已经红透。
杨今和姚文静说了再见,走向他。
梁也看着杨今空落落的脖子,蹙眉,马上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套在杨今脖子上,训他:“说你多少次要戴围巾,就不戴啊你,就是犟。”
杨今垂眉看脖子上突然出现的东西,蹙眉,伸手把围巾往外扯,“不要,太刺挠了。”
“杨今。”梁也严肃地叫他名字,强硬把杨今的围巾往上拉,罩住他半张脸,“今天很冷。”
杨今望他一眼,直勾勾望着,然后就不说话了,乖乖把围巾戴着。
梁也眼神示意他上自行车后座,然后把车往友谊小区骑。
路上,梁也不经意地说:“明天回粮友胡同一趟,看看我妈,明晚你自己待家,行吗?”
杨今回答:“那我也去看看阿姨。”
“你好好回家学习,等放假了再来看,马上也要寒假了。”
身后的人安静了一下,然后说:“好吧。”
又安静了一会儿,说:“那明天见不了面了。”
又停顿好久,才把心里最想说的那句说出来:“那……你会想我吗?”
一句想念翻来覆去地铺垫才说出口,梁也觉得此刻在骑车真是可惜,不能把杨今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逗兔子的心思又起来,梁也很坏地说:“就一天。想啥?不想。”
身后的人就长久地安静下来,直到自行车停在一单元楼下。
车一停,杨今就跳下车,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梁也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生了一路的气,哭笑不得。
他赶忙把车锁了,追上去,在他身后问了几句“怎么了”没得到回应,于是进家门后直接拽住他手腕,把人逼停,堵在门后。
梁也朝他压低身子,沉声问:“生气了。气什么?”
杨今别着脸不看他,不说话。
梁也伸手扣住他下巴,强行把他脸掰正。杨今犟得不行,脸回来了,眼睛还是不看他。
“看我。”梁也说。
杨今睫毛颤了颤,眼神闪动,但还是没听他话。
梁也把声音压到最沉:“杨今。”
杨今嘴唇抿起来,不情不愿地抬起眼,眼里都是倔强和委屈。
梁也一看到他的眼神就不行了,那颗小痣哪里是小痣,像是一滴永久镶嵌在那里的眼泪,能要他的命。
更何况,杨今委屈地瞪着他,终于说出憋了一路的话:“那我也不想你,多少天都不想,一辈子见不到也不想了!”
梁也心都要被他说碎了,赶紧把声音放柔,哄道:“祖宗,我特么跟你开玩笑呢,你听不出来啊?”
杨今还是那样瞪着他,认真地说:“我不喜欢开玩笑。”
“好好好,不开了。”梁也回答,“还不喜欢啥,全都告诉我,我都记起来,行不行?”
杨今直勾勾看着他,说:“不喜欢你现在不抱我。”
祖宗,真是活祖宗。
梁也赶紧伸手把人抱住,抱住之前,还是记得先把杨今的眼镜摘下来了。
暖气把屋子灌满,刚进门的他们没有来得及脱衣裳,两个人抱在一起毛茸茸又暖烘烘的。即便如此,梁也还是愈发用力地收紧手臂,不舍得让冬天的寒冷有任何接近杨今的可能。
杨今靠在他怀里,对他说:“梁也,考上工大之后我不想住宿舍,我想跟你住。我们还是在我家住,可以吗?”
梁也低笑一声,刚说了不开玩笑,现下还是没忍住逗他:“这么喜欢跟我睡觉啊。”
杨今似乎已经有自动过滤他笑话的功能,“以前我自己睡,一个晚上会醒很多次,这段时间我醒来,天就亮了。”
梁也心软成一片。
就像刚开始圈养一只小兔子的时候,你以为它并不信任你,某个夜晚醒来忽然发现它紧紧贴在你身边睡着,呼吸均匀,看起来无条件依赖着你。
杨今说:“梁也,我想你一直抱我。”
梁也答应他:“嗯,八十岁还抱你。”
“不好,我们要活到一百岁。”
“好,那一百岁还抱你。”
窗外,树叶落光,北风把光秃秃的树枝吹得乱颤。过去十九年,梁也没有一个冬天不觉得难捱,特别是十二岁那年。
父亲死后他总在安稳与自由之中摇摆,就像窗外被北风吹颤的树枝,总是感到孤寂而寒冷。如今他不再纠结,因为那些自然的、不可言说的、毫无逻辑的对于爱情的向往总是会产生,你爱上一个人就是爱上了一个人,无关他将带给你安稳或动荡。
他想,怀里总有杨今,未来的每一个冬天都不会难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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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也送完杨今去上学,就回了粮友胡同。
他和小工换了班,今天小工守白天,他守晚上。他今天要带孙娴去医院检查。孙娴之前说要缓缓,梁也已经给她很多时间,检查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
孙娴看到梁也来了,知道他是为何而来,叹了口气,没再反抗,任凭梁也推着她去了医院。
下了三天的初雪在今天停了,阳光拂在孙娴的脸上,好像能够把那些被苦难雕刻的沟壑都填平。
可是孙娴说:“要是真查出啥绝症,妈不想治了。”
梁也赶紧说:“妈你说啥呢?妈,咱先检查,查出来咋样再说,说不定啥事儿也没有呢。你还没检查就忧心忡忡的,爸在天上也能不放心。”
提到父亲,孙娴只是重重叹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到了医院,梁也先给母亲挂了号,医生的说法和护士一样,耳垂有褶子指示心脏可能有问题,又问孙娴平时是否有胸痛症状。
孙娴开口之前看了梁也好几眼,梁也就知道她一定有事儿,严肃地叫了她一声:“妈。”
孙娴才说:“有时候是有点儿,不严重,暖和的时候没事儿,就冬天容易犯,我以为是屋里烧炕闷的呢……”
医生给